返回第十八回 寒风不相待,终至虎牢城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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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剑撩劈,剑下更生出虎啸龙吟之音。众人已看不出他二人招式如何得奥妙精微,只觉他二人时而如穿堂柳燕、花间风蝶,好看至极点,时而又如万马奔腾、山崩海啸,直尽了霸悍的极致。

吕布先后拜过左慈、普净二人,去那玉泉山后更是昼夜勤修苦练,终是身兼佛道两家武技的长处,他下山已逾六年,纵横天下人世、未逢敌手,能在他手下过满十招之人也不过屈指之数,只道世间凡人无出其右者,此时乱尘已与自己斗了两百余招,这两百余招中自己变换了一十八般戟法、七种拳法、五种腿法,既有海南九派的长兵器亢烈之法,又有漠北十一门的腿法阴柔之道,更兼顾神州东西纵横诸百千家戟、枪、矛、拳、掌、腿中的绝学妙艺,可谓有阴有阳、有柔有刚。但乱尘之强远远超过他意料,不但招法上能以快打快、以慢制慢,以简克繁、以繁对简;内力相拼时也是不输自己,能一手刚、一手柔,阴阳两仪变换毫不滞碍,越往后斗更是能阴阳同使、两仪对换,四象颠倒复合,端端是不落下风。人生得遇对手如斯,宛若周文王得姜子牙、伯牙遇子期,吕布不由得豪气万丈,长啸道:“好俊的剑法!你有夷视、希闻、微抟,我亦有绝观、灭听、滞行之道!”

乱尘闻言面不改色,但心中明了,大师哥这绝观、灭听、滞行三路套数攻来,定然是一桩比一桩厉害,当即长剑回守,心中灵台更明,以待吕布接踵而来的攻击。

只听吕布爆喝一声,神鬼方天戟高举过头顶,但见一团金光直纵,这绝观、灭听、滞行三路之法便是只此一招,但就是这一招,却含惊雷之势、挟轰电之威,在这一招面前,天地都要黯然变色,所有的精妙招式都是破绽,纵是你守若万尺钢板,也要洞穿而出。

乱尘情知这其中的厉害,但他与吕布拆招许久,再无初时与他对敌的威压感觉,双脚灌力一驻,身子在碎石滩岸上登时下陷,直没至膝,更是双手执剑,使一招“力劈华山”,重重劈出一斩。

众人只听砰的一声轰雷般震响,乱尘当即便狂喷出一口鲜血,硬是被吕布震得跌退五步,每退一步,那碎石滩上便留下一个齐膝的脚印。他受创颇重,虎口破裂出血,双手不住颤抖,似连剑都提不起来,体内真气更是上串下跳、难以为续,可吕布提换过一口真气,又如影随形般杀至,方天画戟化作万千金影,以水银泻地之威、无隙不寻的狂攻而来。

眼前这般情形,已容不得乱尘再以巧招相守,只能实打实的硬拼,他每拼一戟便吐一口鲜血,倏忽间已硬拼了一十二戟、退了一十二步,口喷的鲜血更是把他身前白衫染红,冬日的寒风一吹,长衫飞扬,更添悲凉凄惨之色。乱尘心中一苦,他已退无可退——他若再退,身后便是军心惶惶的关东败军;若是再退,那数十万败军生志全无,到时不需吕布动手,尽要葬身于此。是以,这岸滩已如悬崖,他若失足,终成千古遗恨!

他已明了吕布当前和自己硬拼内力的用意——大师哥并非是真要置自己于死地,而是要损耗他的内力,好待他耗尽真力再将之擒住,好再去杀得曹操、夏侯渊这一众兄长。只听吕布苦笑道:“小师弟,你已是强弩之末,还不袖手?”话语方落,吕布紫金战甲已被他体内汹涌的真气震碎四飞,两袖充盈鼓荡,金戟如山般朝乱尘推至。

戟未到、力先至,乱尘受到吕布这全力一击逼压,只感到全身气血翻腾、眼冒金星,肉身则似要碎成齑粉般,心念一横,反正自己已存死志,何不倒转乾坤阴阳,行那天书禁学禁使之法?他心意既定,便挥剑击出,刺往吕布双袖之间,剑中尽吐冰寒真气,待冰寒内力与吕布相拼之时,体内阴阳迅速颠倒,炎炎真气似山洪爆发般紧接着冰寒气从剑锋破空疾去。

吕布原先使的是以热御寒之法,此时乱尘炎气攻至,他倏然色变,当他发觉之时,已是悔之已晚。惊人的火热气劲随着乱尘的手中长剑笔直激射而来,吕布两袖与那炎炎罡气甫一交接,立即化为齑粉。吕布狂嘶一声,勉力后退,方天画戟横扫乱舞攻出重重戟影,每一戟都裹含千钧劲力,如王屋山之凭、太行山之障,希冀尽最后的努力封挡住乱尘的剑气。但乱尘此时已是人剑合一,任吕布招法如何凝重罡猛,长剑化作万千剑影,执剑狂风骤雨硬撞入吕布的漫天戟影里。

众人又听一声巨响,在场数十万兵士,除了带兵的百数将军之外,皆觉得耳鼓都似已震破、头疼得似要裂开一般,眼里一片模糊、暂时失明失听,唯有赵云等人已眼见那天下无双、世人第一的吕布如断线风筝的往后抛飞,眼、耳、口、鼻无一处不溢出鲜血,双目射出难以置信的惊讶神色。

而乱尘一再受创,胸中汹涌翻滚欲呕,可已无鲜血可吐,那剑戟相击、震力极大,他历经这场恶战已久、真力无以为续,再也拏不住手中宝剑,五脏六腑似翻转过来般,如断线风筝的离地倒飞,从半空直滚下去,重重的掉在血红的汜水里,激起一处浪花。

他已败了,心灵反而空明一片,他耳朵已是听不见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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