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回 仗剑行千里,把酒醉听月  五色长生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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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被诛后,传国玉玺与斩蛇剑也一并失了。你便是此时出生,不但带了七星连环之痣,更带了这八个大逆不道之字!虽然家中众人竭尽全力想不让此事泄露出去,但终究被小人得知,告与了先帝。这小人更是妖言道:‘曹嵩之子是真命天子转世,曹家日后必反!’当时为父正领兵在外剿匪,当即便被夺了兵权,压在大狱之中,只待克日问斩。幸得你祖父的好友蹇公公竭力替咱们曹家求情,更遣了人来通风报信,当时咱们曹家只道是逃不过这桩大祸,就在此时,却来了位云游道士,说只要我等肯将你杀了,圣上便不会追究此事。”

乱尘无奈地说道:“所以你们就将我扔到荒郊野外,以来保全全族性命,是么?”曹嵩面露羞愤之色,道:“不错。咱们全家曹家上下四十余口人,若是为你而绝后,祖宗上天有灵也会大骂我等不肖。可你毕竟是咱们曹家的亲生骨肉,又是如何下得了手?后来实在无法,便将你交给了那道人。”乱尘奇道:“怎么会是个道人,据我师父所言乃是个家仆,若是那道人变化,以我师父的神通怎会半点也看不出?”曹嵩说道:“那道士甚是了得,你不可小瞧了他。我听得蹇公公讲,他曾留书一封与了先帝,先帝阅后一把火烧了,才是饶了曹家全族的性命。此后,更是严令当日朝堂之上的所有人等,不得有半分言语。”乱尘道:“这道人竟有这般神通?”曹嵩点了点头,又道:“当晚我与你娘同做了一个怪梦,便是你被一名跛脚的老仆抱走,那老仆更是瞎了一只左目,想来应是你授业恩师罢?”乱尘心想曹嵩从未见过师父左慈,如此说来定非虚言,心中又恨又喜,一时间反而说不出话来。

曹嵩也不勉强,说道:“孩儿,你可知你出生之时,手里捏着一张黄纸,那黄纸上更写有谶言警字?”乱尘讶道:“这桩事,师父从未没与我讲过……爹……上面所为何言?”曹嵩想了一阵,缓缓吟道:“常山深处忘忧,桃花不卷画歌软……春潮孤悬,平难剑成,垂人心浅……迟日徐徐,虎牢翻雨,乍暖还寒……恨芳菲人间,美人未赏,都付与、鹰和犬。

无状凭酒念情。望江湖、一声归叹……金戈铁马,风流豪飒,烟消云散……沧云夺气,众士翩舞,几多亡怨……正别时,又是东风尽燃,桃花声断。”

乱尘晓得这正是自己的命数偈言,但怎么想也氏解不开,曹嵩瞧见乱尘眼目忧忧,劝道:“尘儿,此既为天意,又安可容你轻易的窥视了?”说话间,已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泛黄的小小符纸来,递与了乱尘,说道:“这张纸为父一直藏在身边,这且物归原主。”乱尘接在手中,正要细细的看了,那黄纸却陡然一亮,瞬时间便燃成了灰烬。

此番异景,他父子二人俱是心神震动,那曹嵩久经官场,遇事不慌,按着乱尘肩膀,安慰他道:“孩儿,你莫要担心,这其上的词句写法,为父早有拓写誊抄。”乱尘叹了一口气,心中仍有当年遗弃之恨,抬眼间正看见曹嵩花白的眉须面目,想来他这些年来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去——纵是父母当年寡恩,为人子者怎能刻薄无情,骨肉至亲面前都是不认不拜?念及此处,乱尘缓缓跪下身子,对着曹嵩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父亲在上,请受孩儿三拜。”那曹嵩眼泛泪花,伸手来扶,说道:“孩儿快起。”他父子相认、本是悲欢同呈之时,却听得窗外有人轻笑,说道:“恭喜,恭喜!”

乱尘心神一凛——这是什么人?竟然来得毫无声息?便是此刻站在屋外,自己以内力相探,却犹如鬼魅一般空若无物?那曹嵩本以为是陶谦府中的人物,却见得乱尘额上涔涔的冒着冷汗,方知事情不妙,但他素来沉稳,沉着气对屋外的那人说道:“是陶兄么?”那人又是哈哈大笑,将袖子一拂,将屋门推开了,走进来一名道人,那道人黑发黑瞳、面如冠玉,看起来只有三十余岁模样,说话却是老成无比、浑似个百余岁的老人一般。这屋内本应无风,可他进得屋来,却是衣袂飘飘、无风自起,乱尘见得他这般仙风道骨的模样,精神陡然一振,只觉与这道人说不出来的亲近。

那道人见得乱尘正看着自己,亦是以一双神目打量乱尘,口中更是说道:“二十余年未见,已是长得这般俊了。好啊,好啊!”那曹嵩听他言语,还以为他认得乱尘,便说道:“道长识得犬子?”那道人笑道:“曹大人,‘昔年月下、囚车困中’,小道曾与您有过一番机缘。”曹嵩猛然恍悟,惊道:“原来是仙长大驾!”那道人微微笑道:“正是贫道陆压。”他顿了一顿,又是笑道:“故人远来,两位也不请贫道坐下来喝杯茶叙叙旧?”

曹嵩忙是拂袖扫了本是洁净的桌椅,又满满的斟了一杯清茶,敬道:“仙长大驾,有失远迎。”陆压接过茶来,呵呵笑道:“曹大人客气了。”乱尘见得曹嵩对这道人分外的客气,猜他便是那个救得自己全家性命的道人,心中感激,俯身拜道:“小子乱尘,叩谢仙长昔年相救之恩。”他还未磕得头来,但觉一股柔力将自己托着,只见那陆压直是摇头,说道:“小道福薄根浅,怎受得您这般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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