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姜望只是来星月原一趟,呆几个晚就回去。
那边计昭南也出了海,说是顺便去迷界磨枪,不也没人拦着么?
他们是天骄,是战士,又不是囚徒。
当然,参与黄河之会的三个人里,唯独重玄遵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府里闭关的……
以重玄胜的智慧,都不觉得此行会有什么危险,那应该问题就不大。
事实重玄胜认为,平等国但凡聪明一点,也不可能会咬这个钩。哪怕都城巡检府那边演得再真,这个钩也太直了……
若是一路直飞,以姜望现在的速度,一天之内就能赶到星月原。但为了“隐藏踪迹”,他走了三天。
要想在旭国的国土疾飞无阻,不亮出他大齐天骄的招牌来是不可能的。
对于赶路这种事情,姜望是已经很习惯了。
无非是赶路、修行,赶路、修行……
再正常不过。
但在通过某种方式“看”着他的人眼里,这三天的点点滴滴,着实让人动容。
在星月原外,一处无名的小山。
静置在地的阵盘,很好地遮掩了形迹。
阵盘的作用范围里,一个国字脸,两鬓微霜的男人问道:“如何?”
此时他正盘坐在地,手里拿着一个嵌玉点星的罗盘,看外表很严肃的一个人,此时倒是不怎么在意形象。
他提问的时候,眼睛仍然看着罗盘。
而他问的那个人,身量较瘦,颧骨极高,正负手而立,仰望天空,眼睛炯炯有神。
过了一阵,才收回视线,摇摇头道:“有着易大夫和凶屠大人都赞叹不已的天赋,又肯如此用勤用苦。这姜青羊若是不能够天下闻名……那也真是天理不昭。”
站着的这个人,是都城巡检府里的三品青牌厉有疚。曾经在太庙外与姜望照过面,曾被马雄请去专程察看九返侯灵祠里的线索。
而坐着的人,自然便是大名鼎鼎的捕神岳冷了。
他是前两年就已经退隐,加一品官位致仕。但很支持现任巡检都尉郑世的工作,偶尔仍然会参与都城巡检府的行动。
乍一看来,姜青羊一人出门,两位神临修士暗中随行,这排场已经胜过了临淄城里所有的公子哥,实在威风得紧。
岳冷瞧着罗盘目不转睛,嘴里则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把他弄进青牌?哼哼,当时听说某些人还对我岳某人有微词,说我抱重玄家的大腿……现在呢?他能去黄河之会,可是我们青牌的荣耀了!”
他们两人都盯着姜望在,不过“盯”着的方式不同。
他依靠此罗盘,片刻不离,而厉有疚则依靠自己的眼睛,时不时重点观察一下。
虽则是为了引蛇出洞,但在黄河之会前,也确实是不能让姜望出什么事。
厉有疚赞道:“捕神的眼光,自是了得。”
岳冷随口道:“当时可是白灯笼都在争取……”
他忽然闭了嘴。
厉有疚也不再说话。
白灯笼这个词,仿佛是某种禁忌,一旦宣之于口,就要禁止所有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