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继续。
继续恐怖,继续痛苦。
郑肥向来是不在乎这些的,他只在乎“有趣”和“快乐”。
但老头子让燕子来帮忙,他就只好让燕子帮忙。
因为死了就没法快乐了。
他在空地上大步走动,随手拎起一具一具的尸体,轻轻松松扔进鼎中。
他随意,自然,像是正在烹饪,正往锅里加几块猪肉。
简单地扔尸体太无趣。
所以他开始往左扔,往右扔,回旋着扔,高抛式扔……变着各种花样,当然最终肯定都会落入鼎中。
那鼎……总也不见满。
血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味道。可能是焦糊、腥臭,或者是别的什么刺鼻味道,险恶地混合在一起。
但仔细嗅嗅,那味道却并不存在。它好像只存在于幻想中,在恐惧里。
封池两脉的修士,恐惧而祈求地看着大鼎,寄希望于那什么鬼“平衡之血”立刻就被炼制出来。好将他们拉出绝望的深渊。
哪怕煮的是他们的同门、血缘亲人、好友……总之快一点吧!
让这噩梦的时刻早些过去!
李瘦不说话,方鹤翎也沉默。
这样的夜晚,突然安静得有些过分。
燕子不喜欢这种安静。
所以她忽然转过头,看向青云亭封池两脉之外的其他修士。
“你们是安全的,你们很幸福!但是幸福不是什么从天而降的事情,它需要付出,需要维护。”
她说:“现在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帮我看着封池两脉的修士,不要让他们逃跑。他们只要跑了一个,你们就要死两个。很公平对不对?”
她清脆地一拍掌:“就这么决定了!”
在场的别姓修士,约莫是封池两脉修士的四倍。本来零散在周边,扔了武器,散了道术,既不敢反抗,又不敢逃跑。只等着这群人魔达成目的后,放他们离开。
他们心里有着同情、悲伤,也有着庆幸。同情他们的同门兄弟姐妹,要受此厄运。又庆幸他们自己不需要如此。
但燕子这话一说,气氛顿时就变了。
他们从短暂的“局外人”,又被拉回了局中。
没有商量,没有沟通,但有一种无声的默契存在。他们自然地散开,默默将空地中的封池两脉修士围堵起来。
很多野兽在本能的求生欲望下……是会吃掉自己的同伴的。
青云亭的修士里不是没有勇敢者,但勇敢者已经先一步被杀光了,活不到现在。
这个名为燕子的女魔头,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恶毒,享受人在绝境里的痛苦与丑陋。
这种“恶”,更深沉。
姜望握着剑,感受着心底生出的强烈杀意。
这些人不配称之为人,完全没有人的底线,比魔更魔。
但理智牢牢压制着他的冲动。
他现在的实力哪怕又到了一个新高峰,要面对这四个人魔,仍只有送死一个结果。
无论是万恶、削肉,还是这个燕子,他都没有把握。
五府海内,云顶仙宫下的青色云气,渐渐聚拢着……
命运总是残忍的。或者说,总有人在制造残忍的命运。
属于封、池两脉的修士尸体终于都在鼎中落尽,被无声无息地煮化了。那所谓的平衡之血,仍然没有半点成型的痕迹。
它意味着……活着的封池两脉的修士希望落空。
要煮活人了。
燕子冷冷看着他们,她已经提前做了声明,大家应该已经达成了共识才对。
她用冰冷的视线对每一个人强调——不要挑战约定。
恐惧蔓延在所有封池两脉修士的心里,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抗。
反抗一定会死,但是不反抗,好像有可能活。
没有“傻子”,“聪明人”做出了“聪明”的选择。
于是郑肥伸手一抓。
一个女修士猛地抬了一下胳膊,似乎本能地要反击,但却没有来得及做出第二个动作,就被抓着胳膊,直接甩进了大鼎中。
没有惨叫,没有哀嚎。
落入鼎中的活人无声无息。
只是鼎下的血色火焰,似乎更鲜艳了一些。
郑肥歪了歪头:“卦师说今日是良机,晦云隐月,仙宫失秘。这一看果然如此!真的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来阻止我们。”
“嘿嘿嘿。”李瘦跟着笑:“他最稀奇古怪了,所以他算完之后,没有稀奇古怪!”
郑肥哈哈大笑起来,也不知在笑什么。
无论是关于青云亭,又或是关于那位“卦师”,这话似乎一点也不好笑。
在过往很多次的灭宗危机中,青云亭总能因为种种理由存续下来。有心人于是发现,它的传承受一种神秘力量所保护。
而神秘的“卦师”落卦,卜定今日那与云顶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