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揪出跟踪的郑商鸣之后,并没有自负已经将此事处理完美,而是在回府后第一时间与重玄胜做了沟通。
而重玄胜当场就洞彻了文连牧的计划,火速赶往北衙,当面陈清利害。才有了郑世及时出手。
郑世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亲自赶到镇国大元帅府,这才将郑商鸣完好无损的带回。
王夷吾白白与北衙都尉结了仇,却并没有达到既定目的,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郑世直接领着郑商鸣回到位于城北的巡检府,之所以没有让儿子先回家,是想让他与重玄胜道声谢,顺便结交一番。
经此一事,他对王夷吾自然是有不满,但真要说与大元帅府正面对上,又好像没有到那个地步。毕竟郑商鸣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而王夷吾背后的姜梦熊,可是被齐国上下视为军神的存在。
他有他身为北衙都尉的为难,因而对重玄胜的态度,其实也有些矛盾。一方面固然是感谢,但另一方面,他堂堂北衙都尉,又真的下场参与重玄胜和王夷吾的交锋吗?
与他们同辈的郑商鸣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缓冲。无论郑商鸣做了什么,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还有兜底的余地。
做好了周全的打算回到巡检府,巡检兵丁却告知郑世,重玄胜与他前后脚就离开了,并未等在巡检府里邀功。
“他走时可说了什么?”郑世问。
那巡检兵丁回道:“胜公子说,小事一桩,不必挂怀!还说什么,他不是为了帮人,而是为了帮自己。”
这话说得实在敞亮。
郑世咂摸了一会儿,又瞧了瞧自己的儿子,并未再说什么。
镇国大元帅府。
面对王夷吾的问题郑世为什么能够及时赶到,阻止他们以郑商鸣为筹码,借用北衙的力量。
文连牧只能回以一个苦涩的笑容:“我想,这会重玄胜一定还在北衙。”
王夷吾明白这个苦笑的意义。
重玄胜对阴谋的嗅觉太敏锐了!简直滑不溜秋,什么算计都难沾身。
而且很显然,他对郑商鸣也有足够的了解,并不输于文连牧。如此才能够及时洞彻他的算计。
若异身而处,他自忖绝不能应对得这样快速。
之所以不认为是姜望想到这一步,因为姜望如果能够想到的话,当时就根本不会放走郑商鸣,更不会让郑商鸣有来镇国大元帅府自投罗网的机会。
文连牧第一次算计重玄胜失败的时候,他还特意挖苦了一下。是因为他当时对文连牧有相当的信心,并不觉得一时失利有什么大不了。
此次损失更为严重,他却不见半点怨尤,只问道:“你还有什么计划?”
文连牧将苦笑抹去,眼中并无沮丧,反倒神采奕奕,他是真的喜欢这种与人相斗的感觉。
这让他充满激情。
“我尽让你得罪人了!”
王夷吾眼皮都不搭一下:“得罪就得罪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无论鲍仲清又或是郑世,都是如此。前者远不是他对手,后者迟早会被他超过去。
文连牧嘿了一声:“垂钓已是行不通,他总能吃了饵,却不咬钩。要抓这条肥鱼,倒不如直接挖堤、放水、干塘!”
“阴谋无用,用阳谋!”
“怎么挖堤、放水、干塘?”王夷吾问。
“这段时间对重玄胜的研究,我们可以知道,他现在最信任的人,一个是他的贴身死士,十四。一个就是姜望,据说来自西方之域的庄国。可谓是他的左膀右臂。”
所有的资料全都在脑海里,文连牧都不用细想,直接便道:“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姜望参与天府秘境的时候,还是满头白发,而现在又已经恢复黑色。再联系到那段时间重玄胜争取寿果的事情,可以很容易的得出结论姜望曾经因为某种原因,寿元有亏!”
王夷吾师从军神姜梦熊,自然很清楚寿元有亏对修行的负面影响:“那他能有如今的实力,倒是并不容易,可见勤勉。”
对于王夷吾来说,这已是难得的评价。
当然姜望未必需要。
“而我还发现,重玄胜现在又开始在搜集增加寿元的宝物。重玄褚良不需要,博望侯已经用不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为姜望准备的,很可能姜望的寿限仍未补足。”
王夷吾问道:“这当中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大泽郡七星楼将开。”文连牧说。
“对我没什么意义。”王夷吾顿了顿,问道:“你想去?”
如果文连牧真的有心去七星楼,眼下这摊事,他也只能先放一放,转入防守了。
时至如今,他就算再自傲,也不认为自己能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赢过重玄胜。偏偏临淄不是军营,不在战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城市,他如蛟龙被缚,处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