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随着尚洪迁新帅上任,在枢密院的辅助之下,对东京禁军,展开了一次调整。基本上就是按照刘承祐的训示,主严肃军纪,加强训练,以及针对各军的将校进行了一波小规模的调动。其中,史弘肇、刘信信服将校,或平调他部,或外放州镇。
而尚洪迁,别看他此前的存在感不强,威望不高,但此人名声还是不错,至少没人厌恶之。当然,真正奉命统制禁军,严肃军纪之时,尚洪迁的手段根本不软,只是不似史、刘那般狠戾过火罢了,有犯法之军校,依军法处置而不容情。
还是那句话,在这个虎狼横行的时代,能自军中打拼到将帅高位,哪有全凭运气的。纵使尚洪迁能才不足,“与世无争”,又岂能将之纯粹地当个“老实人”看待?
在禁帅之职花落有家之时,虚悬了许久的开封府尹,刘承祐已议定了人选。一个出乎许多人意料的人,被他养在东京参议朝政的卢国公侯益。
刘承祐本没有任皇兄、皇弟的意思,原按其想法,是要选一个有为的能臣,以判开封府事。刘审交、景范、李毂、武行德几人,都在其考虑之中,这几人,也是少数在刘承祐眼中有治开封府的能力人。
刘审交与景范,一个汝州都还没治定,一个身肩郑州屯务,更何况,刘承祐能一言将景范提拔为郑州防御,却不能一下子委之以开封府事。
李毂,这个去岁在河北归附刘承祐前朝旧臣,虽然相知不深,但经过前番几个月的共事,但其能力还是经得起考验了。刘承祐继位之时,将之拔为成德观察使,掌恒、冀、赵、深极北部州县民政事务,督促农事。这段时间下来,干得不错,根本走不开。
至于武行德,此臣给刘承祐的印象十分好,此前将之调离小有民望的河阳,也没有任何抱怨之言。不过其也是才移镇徐州不久,于情于理,刘承祐也不好再对其做什么折腾,即便以开封府委之。
思来想去,在召侯益咨之以大汉西面事时,刘承祐对这个“老泥鳅”动了心思。
就如尚洪迁一般,对用侯益,刘承祐抱有差不多的心思。只是不同的是,侯益这老儿滑溜精明,用以主开封府,应当会很顺手。
当然,并不是说大汉没有其他能力足够的人才了,大汉朝养着不少新旧官员朝臣,但是,资历够、名望足、能力高还能让刘承祐放心的,那就没几个了。
而刘承祐既求有为,作为聪明人的侯益,被放在开封府尹的位置上,会碌碌无为地混日子?对此这点,刘承祐还是抱有一点期待的。
......
“哗啦啦”的动静响在殿中,那是奏章被用力抛掷的声音,紧跟着,是刘承祐饱含怒气的质问声:“这天下还是朕的天下吗?近畿之地,面对朝廷诏令,仍旧充耳不闻。如此蔑视朝廷威严,真当朕年幼可欺吗?”
刘承祐站在御案前,目光骇人,大发其怒,冷冷地扫视着殿内宰臣。宰臣们都坐着,不过估计坐得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安稳,各个面无多余的表情。
这,还是刘承祐登基以来,头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刘承祐发怒的缘故,在于月初西巡还朝后的诏令落实执行问题。朝廷明诏废止过往一应杂税,严禁大汉各道州官员私征,诏传天下,有从之者,自然也有置若罔闻者。
而今日,刘承祐收到李少游的汇报,近畿州县,有官吏无视朝廷诏令,仍课重税,敛财扰民。然后,刘承祐便在这场御前会议上,以一场大怒开始。
“陛下请暂息雷霆之怒。”杨邠站了出来,态度强硬地说:“地方官员将吏,或有不肖者,罔顾朝廷诏令,正当加以处置,以儆效尤,重振朝廷威严!”
“臣附议。”王章出言赞同。
紧跟着是一片附议之声,毕竟,犯事的都是一些基层的县镇将吏拿来立威,是没有多少心理压力的。再者,看天子的反应,朝廷不拿出反制措施,岂能干休。
果然,刘承祐直接严厉的说道:“京畿诸州,一应违令职掌官吏,尽数问责罢免。杨卿,地方官吏,多粗暴之辈,罢黜之职,由东京抽调朝官以知其地!另外,再发政令,传以诸节度,令其严格落实!”
“是!”杨邠应下。
朝官知县,这是刘承祐用以加强朝廷对地方影响与控制的手段了。当然,就眼下的情况,也暂时只能对近畿等朝廷直辖的州镇折腾了。对于那些无视制命的官员,别的方镇,暂时莫及,但在天子脚下,由得彼辈猖狂?
对于此事,刘承祐大怒的反应,明显有些大了,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事实上,也正是这样,在降制之时,对这样的情况,刘承祐便有所预料。这天下乱了几十年,就是这鸟样,要是朝廷一出政策,地方将吏都能尽心执行,那才有问题。
刘承祐发怒,是一种姿态,能高着声音于宰臣面前发其威,这也代表着权势地位在不经意间的变化。可以说,如今刘承祐这个少年天子,基本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