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手臂。
维克托继续将下一个螺栓焊接到了皮肤下面的跟腱上。完成以后,他将几片游离的表皮拼合到手臂表面。最后用激光照射接缝处,烧灼皮肉,封闭切口。
“你这是为了什么?”男孩问。“你的手臂不如从前灵便了吗?”
“你知道人类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不知道......”男孩答道。
“人类一直都在对广阔无限的可能性视而不见,只想维持现状。”
男孩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人们惧怕变革,”维克托说。“他们觉得‘还行’就行了,而不去追求卓绝。”
维克托走到自己的小火炉旁,向一口炖锅中倒了一些暗色粉末和猪驴奶油,然后用激光加热这锅液体。
“来一杯甜奶吗?”维克托说。“这是我的弱点,但我一直都喜欢茴香的味道。”
“呜......你不打算锯掉我的头然后换成个金属脑袋吗?”
“啊。他们现在都是这么说我的吗?”维克托问。
“差不多。”小男孩说。“我听说有一个孩子的脑袋被换了,只因为他得了咳嗽。”
“你是直接得知这个信息的吗?”维克托说。
“不是,是我邻居波玛的表哥,或者是舅舅。或者是别的什么亲戚。”
“啊,那就无话好说了。”
“换脑袋能治咳嗽吗?”
“你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了。”维克托说。“不能,我觉得并不会起到太多改善效果。咳嗽的病灶是肺脏,你要知道。而对于你之前的问题,我并不会锯掉你的头然后换个金属脑袋。当然,除非你主动要求。”
“不用了,谢谢。”
维克托将浓稠的液体倒进了两个杯子里,给男孩递过一杯,此刻他正在充满渴望地看着这杯热饮。
“没有下药。”维克托一边说着一边举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随后小男孩开始大口痛饮自己的甜奶。
“其他孩子还在门口盯着呢吗?”小男孩露出一口黑牙。
维克托通过虹膜透镜向外面瞥了一眼。另外三个孩子依然等在大门口。
“的确还在。你想吓他们一下吗?”
小男孩顿时两眼放光,点了点头。
维克托交给他一部挲呐叭,对他说,“用你最大的声音冲着它尖叫。”
小男孩发出了一声夸张的、令人血液凝固的尖叫,经过挲呐叭的放大,声音回荡在整条星火巷里,其他几个孩子惊恐地跳了起来,立刻四散逃窜。小男孩看了看维克托,露出开心的微笑。
“我发现恐惧在多数情况下都是一种限制性的情绪,”维克托说。“我举个例子,你先告诉我一样让你害怕的东西。”
“炼金男爵。”
“炼金男爵之所以让人恐惧,是因为他们故意制造出一种无可匹敌的气氛,经常以武力相威胁。如果没人惧怕他们,人们就会挺身反抗他们。那么他们的权力就会化为什么?”
“呜......”
“乌有。没错。你想想祖安有几个炼金男爵,又有多少普通人。恐惧是少数权势之人用来控制弱者的工具,因为他们懂得恐惧带来的效果。如果有谁能够操纵你的情绪,那么这个人就能控制你的全部。”
“我觉得有道理。可我依然害怕他们。”小男孩说。
“你当然会害怕。恐惧的法则深深刻在你的血肉之躯中。然而,钢铁却没有这样的弱点。”
维克托拿过来一个试管,里面装着奶白色的液体,中间飘着细小的银珠。
“接下来就是我能帮上忙的了,”他说。“我开发出了一种增强装置,可以完全消除恐惧。我可以让你暂时尝试一下。”
“暂时是多久?”
“植入体会在20分钟后消解。”
“你确定效果不是永久性的?”
“可以是永久的,但这次不是。你会发现没有了恐惧,你的那些朋友们就无法控制你。恶霸需要以恐惧为食,你要知道。没有了恐惧,他们就会饿死。”
男孩又喝了一口甜奶,考虑着这个提议。想了一会以后,他对维克托点了点头。维克托将一根细针穿进试管,然后将一粒银珠注入了男孩耳后的皮下。
男孩颤抖了一阵,然后他笑了。
“你有没有感受到自己的弱点消失了?”维克托问。
“噢是的。”男孩说。
维克托陪他走到了门口,扭动了一个圆盘打开了门锁,随后向男孩挥手告别。
“记住,如果你想要更加持久的效果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找我。”
一股烟雾在男孩的周围勾勒出鬼影般的轮廓,伴着他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维克托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台,通过虹膜透镜观察这次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