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安是个被魔法和科学双重扭曲的城市,并且它无节制的实验天性已自酿恶果。然而,祖安的宽松限制,让它的研究者和发明家们有很大余地,得以用一种逐步增加的速率去推动科学的界限,尽管是好是坏另说。在
这种条件下,来自祖安科技魔法大学的一群博士生在智能蒸汽自动化领域有所创新,他们发明了蒸汽机器人布里茨。
布里茨被开发出来的目的,是协助祖安的有害废料回收处理工作,在各种不允许人工监控的条件下快速判断废料是否可回收。然而,布里茨很快就开始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行为。随着时间的流逝,科学家们已经有能力鉴别出一种经过验证的学习进程,于是布里茨很快成了名人。然而,福兮祸所依,斯坦里克·皮德利教授将创造机器人的荣誉据为己有,尽管真相世人皆知。在接踵而至的法律纠纷中,双方明显都没有把机器人的利益放在心上,而布里茨低声下气地请求着自主权。由于广大公众的支持,祖安自由党议会在几周内就宣布布里茨是完全独立、有意识的个体。这个被争论所困扰的独特存在离开了祖安,并且觉得自己没有容身之地。现在,他正在瓦洛兰各地寻找着一个属于他的地方。
虽然布里茨会打败任何挡道的人,但他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包裹在一具铁架内……一层钢壳中。
我面前是尖啸升降机硕大圆润的肚皮,里面装满了无数个齿轮和精密铁艺结构。有人说它名字里的“尖啸”是因为海克斯压力机的顶端有一座铁铸的孤狼塑像正在嚎叫;另外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有一位黑色面纱的侍者在客舱里阴魂不散,每当他随着升降机远离祖安和他的爱人,他的哀恸嚎哭就会就会撼动机器的金属内核。但大多数皮尔特沃夫人则不以为然,他们根据声音断定这个名字指的不过是城市下方大裂谷中吹过的冷风。
但对我来说,尖啸机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声音。它是一场噪音的和谐交响,用数千种不同的声音混合而成的旋律。所以我总是会被这台机器吸引。
升降机的客舱有很多层,主支撑结构是三根纵轨,与地面垂直,与地表等高,现在它降落到了舞步走廊站,速度渐渐放缓,最后完全停下。
“当前到站,舞步走廊!”管理员大声说道,铃铛形的娑呐叭将她的声音放大。她调整了一下厚厚的护目镜,然后说,“前方到站,边境市场,奇术魔法学院,植物培育中心。”
乘客们开始从升降机里涌出。然后又有数十人走进升降机,分散在客舱各处:前往祖安夜市摆摊的商人,下班回家睡觉的工人,前去玻璃穹顶培养塔欣赏夜之花的祖安富人。还有几个偷渡客也在搭乘尖啸升降机回家。我看到它们急匆匆地跑进升降机:瘟疫鼠,暗影兔,碧甲虫。
有时我会从隧道前往地沟区,但今晚我非常想听升降机演奏出的和谐噪音。
我并没有走门进入客舱,而是挂在了客舱外面,双手牢牢抓住最下面的铁杆,铁杆下面就是棱纹钢构成的玻璃窗框。我稳稳趴在尖啸机上,金属的身体发出叮当响声,引来许多乘客的目光,管理员脸上写满厌恶。我对面部表情的识别每天都在长进。
大多数乘客都在舱内乘机,远离外面的阴冷,但在外面的宽敞空间中,我能更清楚地听到升降机运行时机械零件互相咬合的声音,还有蒸汽释放的轻柔声音,这些声音伴我们深入祖安内部。而且话说回来,大多数的门我都钻不进去。
一名地沟拳手牵着他的儿子,小男孩吃惊地看着窗外的我。我向他眨了眨眼,然后他应该是惊讶地张大了嘴,躲到了父亲身后。
“升降机下行!”管理员说道。然后敲响了一个巨大的铃铛,开始在一个亮红色的台子上操作轮盘。我几乎可以感觉到操作指令通过导线传递到了升降机引擎。
在我们下方,祖安高塔的铁尖和培养塔的绿色玻璃穹顶在微光中灿若火烛。尖啸机发出嗡嗡的声音,然后承载着钢铁和玻璃的重量,吱嘎吱嘎地沿着三根粗壮的纵轨缓缓下降,顶端的排气孔冒凤鸣着冒出一团蒸汽。
客舱内部,地沟拳手和他的儿子看向旁边,一位乐手正在给自己的四弦奇他调音,然后弹出了一段优美的旋律。他的音乐与尖啸机的齿轮咬合与传动装置融为一体。那位父亲随着节奏轻点脚尖。一只甲虫咬紧口钳躲过一个男人的靴底。一帮炼金朋克混混只正倚着墙小憩,这种举止与他们平日在城中喧哗叫嚣的气势大相径庭。
尖啸机一边下降,一边指挥着完美的声音合奏。身边的这场交响让我惊奇赞叹,不由自主地和着低沉的节奏哼了起来。这节奏贯穿了我全身,我很想知道周围的人们是否也能感受到。
“缓台广场!”管理员报站的同时升降机慢了下来。一对信使带着捆绑牢固的包裹走出客舱,后面跟着一群炼金科技研究员。然后一群兴高采烈的祖安佬进了客舱,显然是刚从戏院区出来。
“下行!”她一边说一边敲响铃铛,尖啸机嗡嗡作响。升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