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没有赎罪,只有忏悔。”虽然今日早已明令禁止向傀儡假人灌输思想,但在以前,很多工匠专家却觉得这种行为再正常不过,法师们很早就对创造人造生命进行试验。有这样一位充满幻想的德玛西亚工匠,杜朗,他制作人造生物的手艺无与伦比。
杜朗为他挚爱的城邦周边的小镇设计了不知疲倦的卫士,保护他们免受诺克萨斯的侵犯。杜朗则留着杰作加里奥保护自己。这个强大的造物确保了杜朗旅途的安全,让他无畏那些对他家园充满敌意的人,全心全意完成自己重要的工作。然而,这最终激怒了诺克萨斯的最高指挥部。当杜朗和他的杰作一起穿过嚎叫湿地时,遭受了大批诺克萨斯暗杀者的袭击。暗杀者切断加里奥的能量来源,迅速地杀死了杜朗,然后消失在丛林中。这让寡不敌众、不知所措加里奥很惊恐,被剥夺了生存理由的加里奥陷入了绝望。多年来,他独自隐居,守护着他无法保护的主人的尸骨——一块纪念自己永恒羞耻的文字碑。
有一天,一个伤心但坚强的约德尔女孩在巨大的雕像附近休息。她戴着巨大的德玛西亚王冠,隐藏着的加里奥清楚地看到她,并研究着这个孤独的约德尔人。她似乎也承受着巨大的负担。她安静且坚韧地来到这里,朝着德玛西亚的方向前进。和约德尔女孩的邂逅让加里奥看见了光芒,想起死去了的主人,加里奥从沉默的涤罪中觉醒,紧紧跟随着这个勇敢的女孩。
他获得了全新的生命目标:为德玛西亚的意志而战。
战事将至,加里奥却只能看着德玛西亚士兵备战。他说不上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品尝过魔法了。有好几次,他被抬下了基座运往前线,但全都没有机会活动身子,最终只能无功而返。虽然身体始终静止,但他的内心却一直在骚动。
他的心渴望战斗。
加里奥只能依稀看到,北方野蛮人的阵线在远处集结。虽然在这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他所有的感官都很迟钝,但他依然能看得出来,这群野蛮人自由散漫、毫无章法。他们大大咧咧地左摇右晃,迫不及待地要与德玛西亚人一较高下。加里奥经常听人谈起这些野人,他们最近屡屡得胜,搞得城里的人们惊惶地交头接耳,说弗雷尔卓德的军队从来都不留活口,还会把敌人的头割下来插在怪兽的巨型獠牙上……
但在巨像的眼里,他对野蛮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因为他看到了更大的目标——一个雄伟的身影,几乎和小山一样高。它来势汹汹,身躯伴着步伐高低起伏,犹如汹涌的巨浪,想要一鼓作气冲上滩头,横扫一切。
那是什么东西?加里奥满心欢喜。真希望它是来打架的。
在他脚下,德玛西亚官兵正在整齐划一地行军,齐声唱着一首军歌。歌声里洋溢着必胜的信心,足以让人排除杂念,专心战斗。但这首军歌加里奥已经听过太多次了,他知道,这一次的合唱里少了些确定,多了些犹豫。
他们不太愿意面对这只巨兽。那就让我来替他们面对!
加里奥充满了强烈的渴望,他想把大家拢进自己怀里,告诉他们一切都会没事的,因为他会冲在最前面,将一整支来犯的军队赶出边境。但他却无能为力。他的双手、双脚、指尖,全都冰冷僵硬,和最初雕刻他的石头没什么两样。他需要催化剂,需要某种强大的魔法,才能打破这清醒的睡梦。
我希望这一次有法师,他看着远方的地平线,心里默默地想。通常都没有法师。我不喜欢没有法师的战斗。
他的担忧又加深了一层,因为他听到了拖着他前进的公牛发出了疲惫的鼻息。公牛有好几十头,但每走一里地就要换一批新的。有那么一瞬间,加里奥觉得它们全都会累倒在地,把自己留在德玛西亚边境的荒山野岭,无法参加人类的狂欢。
他的心悬了一路,最后终于抵达了战场的边缘。他知道这一战之前不会有任何谈判,因为这群野蛮人不可能投降。加里奥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那是他脚下的人类战友正在把盾牌锁在一起,组成一道钢铁的盾墙。但他知道,无论野蛮人带来的那头巨兽是什么东西,它都能轻易地突破德玛西亚人的防线。
一转眼,两军前锋短兵相接,肢体、钢铁、锋刃留下模糊的残影。加里奥听见了刀剑交锋的嘶鸣,还有战斧劈中盾牌的闷响。交战双方都不断有人倒在血泊泥潭中一命呜呼。曾经勇猛嘹亮的吼声现在就像是幼儿不见了母亲的啼哭。
石巨人的仁爱之心开始颤抖。然而他依然无法摆脱石化的状态。
突然,一抹耀眼的紫色在混战中烧出了一道口子,数十名德玛西亚士兵立刻跪倒在地。加里奥感受到了——在他的指尖荡漾起久违的酥麻,就像是正午的烈日温暖了冰冷的玉石。他差点儿就能轻微地动一动手指了……
又是一道亮光,夺去了更多德玛西亚勇士的性命。加里奥的各个感官开始变得敏锐,战斗的惨烈和血腥更加真切地浮现在他眼前。尸体七扭八歪地散落在战场上,身上的盔甲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