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法将我击败。要么是我把你们打回深渊……要么你们将我送去来世,让我终得安宁。我将再度和她们团聚。
无论哪种结果,我都是胜者。不,你们无法将我击败,你们是夏亚汀,是最终无尽的野兽……
我的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石头。它的外来魔法让我坚持到这里——深入到旧艾卡西亚废土之下的此处。它阻挡着你们的腐化,但需要让我的肉体和灵魂付出怎样的代价,我猜不到,因为这渺小的物件如今已经和我的心脏同时扑打。那可怕的脉动节奏不属于生命,不属于魔法,不属于任何完整的东西,而属于万物皆无的湮灭。这些,是我可以肯定的。
退下,野兽。别再前进。
冥界之刃从我的护手后腕弹出,凭空出现在你我之间。
是的。是的,你们认得这武器,对不对?你们全都记得。
刚刚你们还渴求我的血肉,现在你们在警惕。现在你们在犹豫。你们在绕弯子。你们之中只要是长眼睛的就无法不盯着刀刃的锋芒。即使是你们也一定都知道,这东西不应该拿在凡人的手里,不应该属于凡人的灵魂。打造它的是精妙的魔法,打造它是非人之人,而如今已经不复存在。我想知道,你们是否也记得他们?
你们怪叫着、嘶吼着,在崎岖不平的地面上跺脚。人们容易把你们想象成憎恨生命的东西——但你们并不憎恨我们,我是这样想的。并不是真正的憎恨。你们不懂什么是憎恨。
憎恨是火焰,当你们的族类进入我们的世界,憎恨在天神战士心中燃烧。憎恨趋势他们进行反抗,一次又一次,即便他们知道自己几乎必死无疑。
是的,这把武器记得你们。它记得如何终结你们。
他的名字,霍洛克,是他对你们的主人打出带有宣示意义的第一击。来自飞升之团的伟大战士霍洛克,这个名字将永存不灭。他是隐秘之道的开拓者,是追迹而至的唯一者。是霍洛克第一个敢于远离赐予他力量的太阳,进入黑暗,下到这里直面你们。是霍洛克第一个将冥界之刃刺入虚空的卑鄙之心。
是霍洛克让他的兄弟姐妹看到了战胜深渊的方法。
我不是恕瑞玛的飞升英雄,不是那个废墟帝国在宏伟大厅中铭记的天神战士。在我的生命中,我只是个普通人,是个悲伤的父亲,是大塞的孩子。我来自尘土,所以马上就要回归尘土。
但暂时还不行。我在追随霍洛克的脚步,我在终结的时刻要拿着他的剑刃,并——
你们之中离我最近的一个向我冲过来。长角的外壳和剃刀般锋利的爪子与我擦肩而过,我扭到了旁边,通过面具上的管子大口呼吸。有那么一瞬间我失去了视力,被捆在这套由我自己发明的简陋护甲之中。
然后我猛然挥起冥界之刃,切断了对于其他生物来说可称为是脖子的部位。
蜿蜒的身躯瘫倒下去,我持剑的手能感到武器的饥饿,在我的舌根泛起一丝酸味,如同一声尖叫过后的余韵。下一个是谁?你们谁来试试?
沙漠认得霍洛克。他的名字永存不灭。即使当他被暴君耐祖克背叛,直至死去,也没人能够从霍洛克的手腕上拿走这支剑刃护手。虽然天神战士都已堕落到那种地步,但即使是他们也无法否认,这片土地可能会再次遭到虚空物的威胁,而在某个未见的未来,这把伟大的武器需要做好准备。
这是我的故土。如今这般恐怖之物却在光天化日之下横行无阻,我无法允许。我将把这剑刃刺入恕瑞玛之下的可怕虚无,正如此前那十几次。
这是天命吗?不。才不是天命那么高贵的东西。这是我的命,命中注定我要知道从哪里能找到这个东西。几年前,我领着那些艾柯尼比探宝人在可哈丽河畔找到了霍洛克的陵墓——当时我只是为了得到皮尔特沃夫的黄金,用来供养我的家庭。我欣然地帮助他们打开了封印千年的古墓。艾柯尼比寻找的目标并非冥界之刃,但他们照样还是将它认定为值钱的东西。
部落里有人叫我佣兵。有人叫我叛徒。我只知道,从那以后的怪诞日子里,霍洛克的陵寝已经完全被敌人吞噬。如果当初不是那些探宝人和他们付给我的佣金,现在这件武器就找不回了。就像我的同胞。我的家人。
剑刃和他们不同,在紧要的关头,我还有能力再次寻得这把剑刃。
卡斯-塞-阿-迪恩。沙漠认得谁?
沙漠不认得你们,野兽。这里不欢迎你们。在这片天神与人类的古老土地,你们迷路了。
但是沙漠认得我的名字,因为那就是我的名字。
我从未迷路。我非常清楚自己身处何方,以及自己距离一切的毁灭还有多少步的距离。我将弥补自己铸下的错误,以及未尽的职责。
我将与你们抗争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