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里还是有些凄寒,冷风从上方的一线天呼呼的吹着,仿佛把这鹤郎洞当成了一只玉笛,不过水平并不怎么好,鬼哭狼嚎的让人实在是提不起丝毫的兴趣。鹤郎洞里并没什么风,但还是格外湿冷,应该是涧子的缘故,山匪们在洞里生起了火,毕竟和山火相比也不差这点小火苗了,他们正三三两两的围着火堆,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此时山火应该开始往山上蔓延,那官兵也是肉体凡胎的,自然不会这时上山自寻死路,那么大家也就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毕竟平日了总要时刻小心那山下准备上山围剿的官兵,大家伙儿难得能聚在一起唠嗑,自然也很是兴奋。
鹤山头坐在鹤郎洞的最里面,这是一处天然的凹洞,不深,仅能容下三四个人盘膝而坐,洞里昏暗不见天色,因为那上面的悬天一线也只不过才延伸到凹洞的三两丈处。凹洞前燃着柴火,火光照在鹤山头的脸上通红一片,暖洋洋的,不禁有些犯困,不住地打着哈欠。几个大小头目聚在鹤山头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着鹤郎山今后的未来,而对于未来的打算,目前有两种意见。
一种人认为这对于鹤郎山上的这个大家庭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他们想放弃这种打家劫舍的生活,如今已经攒了不少的家当,正好借此机会下山做个正经的买卖,过个安稳的日子。毕竟这山匪也不能总提心吊胆的做一辈子,总得为了将来而谋出路,不说是功名利禄,至少也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而且这一行当做久了,必定会招来朝廷的不满,到时真要狠下心来,派大军围山剿匪,到时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钱财还要有命花。
另一种人则完全不能苟同,他们认为拿着家当下山讨生活,还不如在山里打家劫舍来的自由自在,而且手里还握着那林县令的把柄,如果朝廷有什么风声也可以从容应对。最重要的是这里每个人都是血债累累之辈,如果下山,难保不会有人趁着下山而让人秋后算账,特别是晗县的林县令,都已经鞍前马后的这么久了,要是趁着这时候一下子退出,保不住他会干出什么事情来。虽然手里有些证据,但是下了山就到了官家的地界,到时一点一点的蚕食掉,把证据给毁了,那可就全完了。
鹤山头对于这两种意见也摇摆不定,拿不出个注意,毕竟双方各有各的打算也有各自的顾虑,而且无论选择哪种,都是决定鹤郎山生死攸关的大事情,必须要谨慎行事。鹤山头是有雄心抱负的,他早就受够了这种只能藏在山沟沟里的生活,虽然说衣食住行样样可以,但终归不是个说的出口的正当职业,更别提什么光宗耀祖了。可是要是真下山,自己这帮弟兄又该怎么办呢,大家都过惯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下了山,真的能适应吗?
鹤山头看着眼前这四五十号弟兄,曾经的一幕幕历历浮现在眼前,鹤山头都忘记了,上次像这样闲适的躺着是什么时候。自从赶走了鹤郎山上的旧势力,鹤山头便带着伙计们在这鹤郎山上逐渐发展壮大,最多的时候那是上千人的寨子。不过那时候大家虽然也是打家劫舍,但终归没有背上什么人命的包袱,所以朝廷也没怎么理会。
直到三年前,林县令调到本地,不断的对鹤郎山进行围剿,曾一度把鹤郎山上的山匪给围剿到走投无路,也因此让鹤山头意识到了林县令的厉害。最终逼得鹤山头只得向林县令妥协,也正是因为和官兵的合作,违背了当初的意愿,致使一大批以前白手起家的弟兄也离开了。这笔官匪勾结的买卖是越做越是肮脏,从触目惊心到麻木不仁,也越做越臭名昭著,不说是百姓朝廷,就连同行业的同道中人也甚是唾弃。
柴火烧的极为旺盛,烧的木头噼里啪啦的作响,随着高涨的火苗升腾起点点的火星。火光映在围坐的山匪们的脸上,驱逐了刺骨的寒风,带来了深入骨髓的温暖,渐渐的都开始泛起困意,不住的打着哈欠。于是东倒西歪成一片,鼾声四起。
有人做了噩梦,满头大汗的惊醒过来,看着周围为数不多的守夜人,不由得感到安心。再躺下也睡不着了,索性干脆挪了挪身子,跟关系不错的守夜伙计聊起天。
“你有没有感到热?”
“好像是有点,不过这外面满山的大火,热也正常。”
“既然热,那干嘛还生火啊,真搞不懂这些人。”这人说完便戳了戳已经烧透了的木柴,这柴火一戳便冒出一股浓烟来,随后逐渐消散在空中。
“咦?这天咋这么黑啊,不是应该被火烧的亮堂堂的嘛。”
“对啊。”
两人觉得是有些不对头,便起身到洞外去瞧一瞧,看看这场大火烧的怎么样了。两人边聊边走着,到了洞外一瞧,哪还有什么大火啊,如往常一样一片静悄悄的。
“不好,这火灭了,得赶紧告诉老大。”
可是两人都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子,便僵住了,各一把利刃锁在了他们的喉咙上,映如眼帘的是全副武装的官兵,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围在了洞外。但鹤郎山上的山匪也不是善茬,尽管刀子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