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剑梁脸色微变,他默数院中人数,自己三人加上黎元贵和萧正,也不过区区五人而已,对方则有十数来人,足有两倍之多,其中张世宗和那个青面獠牙的广剑凉显是个中好手,他又不识得娄之英,眼见此人武功不俗,且和菠莲宗的八尊者做一路,多半是敌非友,斗将起来,己方极难富有胜算,只得大声道:“张尊者,李师兄乃属泰山派门户,你若动他,我等不能坐视不理,阁下真要与七大派为敌么?”
张世宗此刻孤注一掷,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嘿嘿冷笑道:“七大派便怎地,今日我要为本教拨乱反正,这里诸位都是见证,谁阻挠我,我就杀谁!”
众人眼见就要形成混战,忽听屋檐上头一个声音说道:“胡大侠,这里有人要动我的弟子,他们人多势众,我若下场,可不算以大欺小罢?”
大伙一怔,不曾想屋顶有人,抬头一看,就见一位老者从屋脊探出身子,原来他藏身屋脊之后,又兼内功精湛,是以院里诸人都毫无察觉。就听另一个声音在脊后说道:“晁老弟,铲除邪魔外道,又有什么欺不欺的,你出手教训也就是了。”声音十分高亢刺耳,娄之英听来耳熟,微一回思,心中登时明亮,暗忖此人一到,那便高枕无忧了。这时那名老者已从屋顶飘然落下,冯剑梁等人见到是他,不禁喜上眉梢,虞可娉低声道:“大哥,这位便是渤海派的二当家,‘插翅锦’晁万鲲晁老前辈。”
娄之英听她说过,当年阿兀和盖氏三雄一战,这位渤海派前辈也曾在场,他既是冯剑梁的师叔,那今日菠莲宗必然讨不到好去,回头向虞可娉耳语道:“娉妹,屋顶还有一人,你可听出是谁了么?”
虞可娉点了点头,笑道:“这位老爷子脾气可有点古怪,张世宗广剑凉恐怕要吃大亏。”
话音刚落,屋顶那人果然也跳将下来,除了娄虞等少数人外,院内大多都不识他,见到此人身穿粗布麻衣,一条素罗长裤破烂不堪,脚上踩着一双草鞋,倒像个真正的农户,一时想不起武林中有何高人是这等模样。晁万鲲此时已看到地上躺着两具死尸,其中一个正是泰山派弟子王力,不禁心中一颤,皱眉道:“剑梁,怎么回事?”
冯剑梁道:“师叔,此事说来话长,容弟子稍后细禀,眼下菠莲宗要对李微李师兄不利,还请师叔做主!”
那邋遢农户听到菠莲宗的名字,把眼一瞪,道:“这里哪些是菠莲宗的败类?我正要找他要人。”转头一眼看到娄之英,问道:“小子,你却也在这里,可见到那姓蒋的孬种没有,他被菠莲宗拐啦,你为何不去相救?”
娄之英也一直纳闷蒋韦好端端待在鄂西叶府,为何会被张世宗捉到山东来,接口答道:“晚辈刚到,亦不知个中情由,但这位菠莲宗张尊者未安好心,蒋兄弟之死,归根到底总是与他相干!”
那邋遢农户一惊,他先前虽也见到有两具死尸,但蒋韦卧在背阴处,却未曾看清,这时赶忙跨出一步,仔细辨了辨,这才认出,不由得勃然大怒,冲着张世宗等人喝道:“你就是那个什么张尊者?此人可是你害的么?”
张世宗今日诸般不顺,心中也十分着恼,此刻急欲铲除黎元贵,只求速战速决,回口道:“是又怎地?阁下又是何人?”
邋遢农户一阵冷笑,端详了一番他的面容,道:“凭你也配问我姓名?叶氏兄弟说诓骗他们的乃是一位无有胡须的白面老者,想来就是你了。我说过照护姓蒋的小子周全,眼下他既死了,那便由你来一命抵一命罢!”也不等对方回话,伸掌向张世宗打去。
张世宗见这一掌霸道凌厉,不敢出手相抗,急忙向后滑出半丈,眼见对方相距甚远,脚下也并未跟进,急忙抽出兵刃,想要与之大战,突地眼前一花,就听“波”的一声,顿时四肢酸软,瘫倒在地上。
院中诸人无不大骇,张世宗虽然武功未至化境,但终归在江湖上颇有名气,可算得上一流好手,怎地不出一合,便被这邋遢农户击倒?而此人身法之快、出手之奇,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再定睛去看地上,原来张世宗脖颈歪断,口鼻流血,早已气绝身亡了。
广剑凉大惊失色,狂叫一声,转身翻墙跳出院外,其余菠莲宗教徒见两个首领一死一遁,霎那间没了主心骨,也都四散奔逃,院里登时乱作一团。那邋遢农户自持身份,并不追击这群鼠辈,但听得一阵鸡飞狗跳,不少桌椅都被撞烂损毁,直过了好大一会,客店才复得安宁,众人赶忙唤店家来更换桌椅,那掌柜自院内死了人,始终躲在账房不敢出来,此时听人招呼,只得硬着头皮,派出两个胆大的伙计来收拾残局。
冯剑梁向着邋遢老者深施一礼,拜谢道:“多谢胡大侠吓跑恶贼,替晚辈解了围。这里许多前因后果,一时半会讲说不清,便请胡大侠和师叔宽坐,让晚辈详细禀报。”
那人正是剑圣胡布施,原来前时他自江南而回,一到鄂西,便听叶氏兄弟诉苦,说被菠莲宗尊者使了手段,将蒋韦诓骗去了,胡布施大怒,想到自己誓言已破,也就没了顾虑,不如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