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唤知道他虽是大帅吴挺的娇客,但若让他高坐中军不上战场,此人必定不肯,何况也素知这位程公子极富智谋,颇善用兵,由他率军固守和尚原说不定倒有奇效,索性点头道:“好,我便点齐两千军马,加上张将军阵前的五百名勇士,一共两千五百人,都供程少主调遣。”
当即开始传令分兵程骏让孙妙玫、虞可娉和负伤的上官青留在大散关静候,他和娄之英、孙妙珍、邵旭一同率队,又点了自己要的器械辎重跟着张然浩浩荡荡开赴前线。到了和尚原已近深夜,张然让两千军士安营扎寨,原来驻守的五百人轮班巡守,以防金军夜袭,这一晚相安无事。第二天一早,巡值的卫兵进营传报,说有一小队金兵在山脚鬼鬼祟祟,似乎又在筹备进攻偷袭,张然勃然大怒,喝道:“这伙狗贼恁地可耻,每日都这般滋扰生事,就是为了让咱们前线守卫不得安宁,无法以逸待劳迎战后面的大军。嘿嘿,他还道我仍只这几百人与他接仗?今日两千军马在此,看我如何杀他个屁滚尿流,兄弟们,跟我上阵杀女真狗去!”说着便要点一千士兵出列。
程骏连忙将他拦下,劝道:“张将军莫急这群先锋营正要惹得咱们心烦气躁,他们不过是女真大军的马前卒,你杀得再多,对金军也无甚损伤,何况带着一千军马上阵,那便是向金人透了底,我看此事不妥。”
张然愤愤地道:“难道便任由金狗来回骚扰肆虐,在和尚原阴魂不散?”
程骏道:“小弟心中有个计较,想要一试,若然成功,管叫咱们不伤一兵一卒,却能大大挫败金军的锐气。”
张然也知道他是大帅吴挺的身前红人,虽无官衔,但行军打仗很有一手,躬身道:“便请少主赐教。”
程骏笑道:“赐教二字,小弟哪里担当的起?在张将军、华将军面前,实属班门弄斧了。我昨日来时,见西去二里有两座高耸直立的巨崖,倚在小泾河之上,那叫做什么?”
张然道:“那里一座叫做玉鼎岩一座唤为黄龙崖,两座山岩笔直耸立,前端爬不上去,后端又是湍急的河水,乃是有去无回的一条死路,少主问此作甚?”
程骏道:“正因这是一条死路,我军若诈败往此溃逃,敌人必不会起疑。”
华鹏道:“话虽如此,可那里无林无山,只光秃秃两座山崖,我军极难设埋,便是诈逃到此,又怎能反杀?”
程骏道:“若是陈兵埋伏回杀,又怎能保证我军不受损伤?二位将军,我心中之计,是往崖顶各运两块大石,用铁链缠绕,再相互连接,铁链上每隔半尺便铸上利箭箭头,等敌军到时,把大石从崖顶推落,巨石借势而动,加上铁链利箭,非把敌人穿心刺骨、碾成肉泥不可!”
张、华二人面面相觑,都觉这位大帅之婿有些口无遮拦,实在异想天开了些,张然大着胆子问道:“少主这两座孤崖高逾十丈,巨石则少说几百、重则千斤,除非有神仙助力,否则有谁能搬将上去?”
程骏道:“神仙世上所无,但人有万灵,办法最多,我们来做两个机关,先将铁链弄到崖顶,再配以齿轮搬动,只需十数人便可成功。”
华鹏道:“此机关倒是可行,但把铁链弄到崖顶,又有谁人能做?咱们又没驯服的飞鸟,不,纵有飞鸟,爪上绑缚粗重的铁链想要飞将上去,只怕也是万难。”
程骏笑道:“不用飞鸟,此间自有高手,可操此事。”转头向娄之英和孙妙珍道:“娄兄弟、姜夫人,便请二位大展身手,促成此计。”转身出了营寨。
张、华和众军官均不相信能有人飞身上到如此平滑高耸的孤崖,都将信将疑,跟着一起出营,程骏又点了四十名精壮士兵,拖着昨日运来的铁链、齿轮,向西行出二里,已来到两座山崖之下。程骏道:“二位攀上之后,还须有一位将铁链拴在箭上,用强弓射到对面,试问谁来?”
娄之英用眼丈量了一番,见两崖顶端相隔约有二十丈,自己弓箭不熟,恐失机会,索性道:“大姊,我箭术平平,怕无把握。”
孙妙珍点头道:“好,便由我来射罢。”从士兵手里接过三把硬弓,又怕普通羽箭受不得力,再找来一把长枪,举掌当中一劈,生生将其斩断,张然等见她如此神力,均都骇然。孙妙珍把三把硬弓跨在右膀,左手提着枪头,将铁链缚在腰间,道:“兄弟,咱们上罢。”
娄之英点了点头,亦把铁链缚上,提起一口真气,双腿一点,跃起丈余,已稳稳攀到玉鼎岩上,他手脚并用,每窜高数尺,便死死扣住岩中缝隙,崖下众人见他越爬越高,心中都捏了一把冷汗,要知若在半年前,娄之英纵然轻功绝妙,却也不敢攀爬这光滑如壁的高崖,可自修习了上善经后,聚气成形小有成效,将真气灌于四肢,双手如同两柄硬钩,双足如同两枚坚铁,便这么不疾不徐的登援,不一会已上了崖顶。
崖下众军官无不惊叹,张然道:“士别数日,没想到娄少侠进境如斯,能攀上这等高岩的,天下间不知还有几人?”
程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