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贵府叨扰,还请夫人见谅。”
柴刘氏道:“这是关乎亡夫冤死的大事,我道声辛苦都来不及,如何还会见怪?小姐有什么要讲,直说便是。”
虞可娉道:“恕小女冒昧,前日不曾察觉,今日我才看到夫人左颊似乎有轻微红肿,不知那是何故?可是受了什么损伤?”
柴刘氏神色一变,微微将头侧过,道:“也没什么,此事和亡夫之案并无相干,小姐说笑了。”
虞可娉正色道:“此伤若因柴保正而生,就不能说毫不相干了。”
这话颇有弦外之音,令人听之无不浮想联翩,果然柴夫人身躯一震,双眉倒竖道:“小姐此语何意?不妨明说!”
虞可娉道:“衙里收到供词,说夫人月头曾与柴保正发生争执,被打掉了两颗牙齿,查案讲究事无巨细,我们特来印证此事。”
柴刘氏抬头看了看蓝元宝和一班差役,见这几人都凶巴巴盯着自己,知道这时隐瞒也是无用,索性点头道:“不错,那日我和他吵翻动手,两人都吃了些小亏,可那又如何?莫不是你们以为我就此怀恨在心,一怒之下杀了亡夫?”
虞可娉道:“夫人莫要瞎想,衙里并无此意,只是小女推测,自那日后,柴保正便常在书房过夜,不再与夫人同*房而眠了,是也不是?”
柴刘氏冷笑道:“你想说因那次争执,亡夫便久在书房,才终于惹来了杀身大祸?呵呵,我看小姐年岁尚轻,也未曾盘发,只怕尚未许配人家,夫妻间的相处之道,你又懂得多少?”
虞可娉脸一红,道:“小女自是不知,所以才想请教夫人。”见柴刘氏脸现尴尬之色,顿时明白,转头又道:“蓝捕头,请你带着差大哥们,连同我娄大哥一起,先在屋外守候片刻。”
蓝元宝自得知樊春被扳倒后,一路对她言听计从,此时一经她发话,忙号令众捕快和宋巩齐到屋外,娄之英则担心她的安危,虞可娉笑道:“大哥,光天化日,我们两个女流,又能出什么事?何况柴夫人又不是坏人。”娄之英也只得合门而出。
此时屋中只剩虞可娉和柴刘氏两人,虞可娉郑重道:“夫人,我知你有一肚子话要说,你对柴保正既爱且恨,这些年料来未必快活。眼下柴保正已然仙逝,俗话说人死如灯灭,你必也想找出真凶,替丈夫伸冤,若有什么不背人的话,这里没有旁人,便请夫人开诚布公,和小女说说,或许其中会有什么线索和关键。”
柴刘氏盯着她看了一会,虞可娉毫不回避,轻轻点了点头,柴刘氏长叹一声,道:“我和老爷的事,说了也没什么,不过此事和案子并无干系,你执意要听,我便告诉了你,权当说出来解闷。
老爷当年本也是个乡下破落户,可他天资聪颖,又兼刻苦勤奋,年轻时到县城给我爹爹做了长工,着实办成了几件漂亮事,家严赏识于他,将不少生意都交由他打理,他也的确做的有声有色。后来爹爹看我身大袖长,而老爷既能干又忠心,于是便有意撮合,将我嫁与了他。本来婚后我二人相敬如宾,生了一子一女,日子也算过的美满,可好景不长,十年前我刚怀幼子,我那可怜的二女儿便不幸染病身亡了。女儿死后老爷性情大变,时常与我拌嘴吵架,那时我爹爹年岁逐渐大了,曾门劝过几次,见老爷无动于衷,只得暗气暗憋,就此埋下了病根,没多久便也撒手人寰。家严逝后,这冤家变本加厉,只要回到家中,便跟我较劲怄气,对两个儿子也是非打即骂,后来又嫌自己祖清贫,没出过显贵,便将我那大儿子送到京城临安读书,指望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害的我母子这些年千里相隔,几年也见不得一回。自那以后,我两人便貌合神离,再无夫妻之情了。”她说到这里,又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并不是在跟虞可娉讲话,倒像是自言自语,终于将积压多年的心事吐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