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多增累赘,索性我便孤身一人南下,本打算大功告成后你我共享富贵,没成想再次相遇时,你竟已成了失忆之人。”
翁仁叹道:“造化弄人,我一生波折,总算老天开眼,派了虞小姐来治好了心症,这些年豆腐店红火,日子倒也过的安稳。陆大哥,那日你离了米铺之后,再也没有回到舒州,这十几年来,究竟去了哪里?”
陆广苦笑道:“还是从朱府灭门后说起罢。等你们去了陕南后,我也离了咸平,乘船来到宋境,沿途偶或撞见江湖中人,听起大家都在谈论朱氏宝藏的事,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得意。朱七绝当日说的明白,那幅图画是所有线索的总纲,任你能为再高,将其他宝贝全都齐集在手中,没了总纲指引只怕也是徒劳,而这幅重中之重的至宝图画,如今正在我这个乡下小子的怀里,这叫我如何能不翘起尾巴?我顺着运河一路向南,直行到了平江府,见那里富足繁华,便安顿了下来,一面寻了营生来做,一面思索下一步的谋划。
我想起朱七绝曾说他共有七件宝贝,其中五件藏在东书房中,分别是一副图画、一把铁尺、一座宝塔、一台砚石和一枚扳指,如今总纲图画在我手中,那扳指听闻已送与了一人叫做辛赞,砚石则在当晚赠给了那位少林高僧,而铁尺和宝塔,都是混乱中被人抢了去的。宝塔何时丢的我不知道,但拿走铁尺那人的相貌,可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脑中。我又想起朱七绝曾说,那铁尺乃是众线索之首,若不得它同样万事皆休,于是便打定主意,打算先从这把铁尺着手。
我在平江府一住半年,做散工挣来的钱,大多都花在了说书人的身。这些说书人走南闯北,从不在一处长留,最喜欢说些武林中的奇闻异事,我便常常使钱请他们喝酒,打听江湖的诸般见闻。从他们口中我慢慢得知,当日赶赴咸平讨伐朱家的,都有哪些门派、帮会,哪些武林异士、首脑人物,再后来我又旁敲侧击这些大人物的相貌,最后终于被我摸清,那天在书房取走铁尺的,当是江州南华派的‘无形手’黄琛无疑。
我那时年轻气盛,真格是说做就做,当下便离了平江府,一路赶往江州,途径浙江野牛岭时,遇到了家乡邻村的赌友宋保全,原来他早年离了咸平南下,如今正在此地落草。少派主、娄英雄,当年我鬼迷心窍,在明州设伏截击你们,所倚仗的便是此人了。我来到江州无事可做,恰逢当地米铺招工,我便寻了这营生来干,也该我时来运转,做了不到一年,那店东见我为人勤快,又机灵好学,竟升我当了米铺掌柜,自此我便在江州住了下来。
我明里暗里打听,知道黄家是江州城里的大户,黄琛更是武林中的一流好手,要想摸进黄家寻到铁尺,再将它偷出,我自问没这个本事,于是只能接着供米送货的机会,来多探寻些讯息。我知道有一人与黄琛来往密切,时常到江州与他相聚,少派主,那便是贵派的师祖花铎冲花掌门,他也正是那晚来东书房寻黄琛之人。我在江州一住经年,明明知道铁尺就在黄家,可却半点法子也无,后来突然有一天,江州府衙传下令来,将黄琛一家老小全都羁押判了死罪,没几日便押赴刑场问了斩,这件事在江州城轰动不小,老百姓私底下猜测,都说官老爷不按律例如此急切地处死黄家老小,必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隐情,有的说黄琛得罪了官府,有的说黄家有人私通金国,还有的说是江州府尹觊觎黄家的财富,种种不一而足,而我的心中,却有另一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