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见进来的少女和自己年纪相仿,穿配衣带都十分考究,模样也生的俊俏,瞧来便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举止说话十分随意,毫没一般女孩家的温淑羞赧,顿觉奇怪,却不知此人是谁。
季昭不去理她,向娄虞二人道:“这位郑大小姐,乃本府郑孔目的爱女,陈氏的尸身,便是藏匿在她家中。咱们郑大小姐平日最爱跟着衙役断案,虽然每次都帮倒忙,但却乐此不疲,屡败屡战,堪称巾帼楷模。”
郑小姐名叫郑琬,是隆兴府孔目郑宏的女儿,她幼时便性子不羁,不似一般女孩那样端庄稳重,因好奇官府办案,时常随父亲到府衙找一班差役玩耍,郑宏也不以为意,她和季昭年纪相仿,两人极为熟稔,平日里都是互相玩笑惯了的,这时听他取笑,也不介意,大大方方地来到近前,和娄虞二人叙礼说话。
郑琬听完季昭引见,知道眼前这人是虞可娉时,瞪大了双眼,道:“这位妹子,你便是人称‘女中狄公’的虞可娉?”
虞可娉奇道:“你识得我?”
郑琬道:“你连破奇案,我早就有所耳闻,没想今日能够亲见!”
虞可娉没料这样一位深闺小姐竟也听过自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季昭看出她有些尴尬,说道:“咱们郑大小姐最爱钻研奇案悬案,虞小姐的名头,她老早便知晓了,这次采花贼案,也不知来府里问过了多少次。好妹子,郑孔目早就严令我们不要再和你诉说案情,你一个女孩家,不日便要出阁,不去忙着婚事,整日跑来府衙作甚?还是快回去罢。”
郑琬撅嘴道:“我偏不走,亲事是爹爹定的,要忙自有他老人家忙去。我一早听说案子有了进展,今日你若不说给我听,我哪也不去,整日都跟着你,火里水里,任君自便。”
季昭又规劝几句,却连遭郑琬几番抢白,无奈之下,着实怕她一味纠缠,只得将昨日虞可娉所推所断简略说了。
郑琬听得极其入神,等他说完,发了一阵呆,问道:“季兄弟,你说那贼子专爱盯梢穿戴红色配饰的女子?”
季昭道:“依虞小姐所断,当是如此。”
郑琬又问道:“你说这凶犯是谁?会是何等身份?屠夫?厨子?还是裁缝、木匠、长工?”
季昭苦笑道:“好妹子,你说的这些都毫无根据,又有什么好讲?”
郑琬却不依不挠,又天马行空地自行推演了一番,娄虞二人听了都暗自好笑,季昭道:“好,好,妹子说的句句在理,只是今日虞小姐还要继续推演案情,却不能陪你在这耍了。”
郑琬道:“好极,今日要去哪里查案?”
季昭摇头道:“今儿个只在府中复看卷宗,不去他处。”
郑琬颇感失望,又说了几句闲话,见季昭爱理不理,娄虞也尽是敷衍自己,只觉十分无趣,怏怏告辞而去了。
虞可娉待她走远,这才问道:“季小哥,听你说这位郑小姐不日即将出嫁?”
季昭道:“是呵,郑孔目家世代为官,到他这一代,虽只做了一个孔目,家世却不曾衰落,郑小姐的夫家是隆兴城鼎鼎有名的富商汪百封,汪家是赣北一带的大户,不仅在隆兴买卖众多,在安义、进贤、钟陵等五县也各有产业,汪百封的公子汪子开人才出众,文武双全,早先曾在安义灵华寺学过武艺,我幼时就曾见过他几次,郑小姐能嫁与他,也算福分。”
虞可娉笑道:“郑大小姐性子外向,不似一般女孩温柔贤淑,过门之后,这位汪大公子可有苦头吃了。”
娄之英也道:“是啊,郑小姐适才听季兄弟讲说案情时极其认真,听闻咱们今日不去查案又大为失望,走时却又欢天喜地,倒似案件已经破获了一般,性子这般晴雨不定,也着实令人发笑。”
虞可娉一愣,脑中闪过一丝不祥之兆,她定了定神,回思郑琬走时的神情,问道:“你们也觉郑小姐离去时神情自在,颇为欢喜?”
季昭道:“嗯,我还觉得纳闷,以往她来问询什么案子,若案情戛然而止,她往往是一副不得尽兴的丧气模样,今日走时却这般高兴,想来怕是婚事近了,她一个姑娘家打心眼里欢喜。”
虞可娉道:“不对!”沉思良久,又道:“糟了!我猜郑小姐听说凶徒偏好红衣,她要以身犯险,拿自己做饵,引那采花贼钩!”
娄之英眉头一皱,道:“不会罢,怎会如此儿戏?”
季昭却打了一个激灵,颤声道:“这位大小姐只怕真干得出!咱们……咱们快去寻她!”
三人急忙出了府衙,直奔郑家而去,下人却说小姐并未回过,虞可娉微一思索,决议自己和娄之英做一路,与季昭分头找寻郑琬。季昭熟悉地形,自顾去了,娄虞却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瞎撞。
走过两条街后,虞可娉停步道:“大哥,今日郑小姐穿的黄色衣裙,你可记得她有无什么红色的配饰?”
娄之英回思良久,道:“不记得,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