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了,篓子!”一道轻盈的黑影从集贤坊的墙内翻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她几点几纵眨眼间来到摊子前,“老商,你们怎么还愣着,把篓子递过来,孩子到手了。怎么老五和小蔡困了,睡着啦?这心得有多大?”可不是,雌雄眼和瘦小个子趴在桌边呼呼大睡。
“老商,你怎么还坐在那儿?赶紧的,肖二哥在后面好像遇到麻烦了,我得回去接应他。”那女的心急如焚地催促着。
“哼!苗翠翠,我商与同再不跟你干这偷鸡摸狗、丧尽天良的勾当啦,再不改恶从善,奏把你绑到天津桥上示众。我劝你呀,把人家孩子送回去,和我回潼关老老实实地做人,否则潼关你也莫回了,爱切哪儿,切哪儿吧。”此时的白眉毛已不是从前的白眉毛了,腰杆硬了,身子仿佛瞬间长高了一筷子,语气也似吃下去个秤砣,响当当不容对方质疑。
“你这老小子,分不出皇上和太监啦?本姑娘是丐头!想在潼关混,就得听我的。”十不沾杏眼圆睁怒斥着手下。
听她噼噼啪啪地一顿数落,旁边的老乞丐倒是咧嘴乐了,咽了口吐沫说:“哦哟!幺妹儿妖娆得很,身材好霸道哦,还是个讨口子,老子喜欢撒。哦豁!可惜也是个追娃子。”
老商并未在意她的长相,底气十足地声明道:“哼!你那是老黄历啦,现在潼关我说了算,商某人是丐头!你以后得听老夫的差遣。”白眉毛见对方不以为然撇着嘴,转脸去看义方并朗声道,“十方折冲府的庄义方都尉在此!普天之下的乞丐谁敢不听他的号令?这是皇上钦定的,就在刚才,将军正式任命我为潼关丐头,你已经不是啦。小小的苗翠翠你敢抗命,不自量力的东西。”
那女子不错眼珠地盯着义方,她确实是没见过本府都尉的。义方看着这轻功了得的乞丐婆,身挺苗条确实有几分姿色。
何有佳先开了口,“你就是老二推荐的苗翠翠吧,身手还可以,只是怎么干起偷鸡摸狗的勾当来啦?”那女子又不错眼珠地盯着何有佳,他确实也没见过东都丐头的。
白眉毛嘻嘻地陪着笑脸,讨好地看着仁义会会首,“她刚做潼关丐头没几日,还是肖二爷带她来的。说是您的亲戚,武功了得,江湖人称十不沾。”
“这个老二呀,假话连篇,她是他推荐的,说是他的远房表妹,怎么是我的亲戚?”何有佳颇为不悦地瞪了女子一眼。
“嗯,何大哥,喵怨苗姑娘。嗯,是俺的主意。”扑通一声从墙头跳下个人来,其实是三个人同时跳下来的,只是中间被裹挟的中年男子活像个大麻袋,好似直接给扔下来的,看他脚上还跑丢了一只鞋子,此人正是洛阳仁义会的二爷。
他那裸露的左脚肿胀得泛着紫色,强忍着疼得直哼哼,浑身发抖,汗珠子滴答直流。在他右侧的是个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正指着苗翠翠对肖庆久命令着。
“那不是在潼关北码头遇见过下蛊的吗?”天赐立即便认出来了。
义方早已看清那络腮胡子,心知肚明肖老二的脚是他下的蛊。可此时他最关注的是右边的那位皱纹堆磊的老头子,外面看是颤颤巍巍,一拳头就能要了性命。可细看那紧抓住肖庆久胳臂的手,稳如磐石,坚似银钩,那是藏身于洛阳的浣儿姐姐。
当义方正盘算着如何相认时,那边苗翠翠怀里的孩子吵闹起来,奋力蹬踢小腿挣脱着,两只小手向络腮胡子伸着,“来来!俺要回家。”
“哪儿有你的奶奶?不许叫!”苗翠翠使劲地抱紧他,吓唬着孩子,“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快把肖哥放了!否则我要了孩子的命。”
络腮胡子情急地大声制止道:“畜生!莫伤了孩子。满仓要是有丁点的闪失,老身即刻取了肖老二的狗命。”也许是危急之下顾不得掩饰,中年汉子却发出老妇人的声音,细想好似在哪里听过。
“邪门啦,这男人怎么和东来小筑凤店主一个声调?”何丐头大呼奇怪。
“苗家妹子,快走,我中了他们的蛊走不掉啦!”肖老二拼命呼喊着,却被老头子在腰眼上撮了一扇子,疼得他哇哇大叫。
“庄将军、何大哥,求你们救救肖哥吧!他也是为了仁义会呀。”女子带着哭声冲着摊子这边求救道。她怀里的孩子再次吵闹起来,奋力蹬踢小腿挣脱着,两只小手向义方伸展着,“老哒!老哒!”
第一个惊惧的是苗翠翠,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庄将军,这孩子是你的干儿子?要知道是这样,我们也不敢下手啊。”她似手里捧着个烫手的山芋,刻不容缓地撒开手,小孩子便一溜小跑地奔向了络腮胡子。
“肖哥,肖哥,你怎么样啦?”苗翠翠同样奔过去,扶起瘫在地上龟缩一团的肖庆久,此时他已抽搐得牙关紧咬了。
“你个宝器,要咋子嘛?女娃儿扮老汉,婆婆装瓜娃子,今天就萨过老。快!几哈些摘老面具哈,你们的蜀戏变脸变得太像老。”老叫花子扯着嗓子喊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