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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叔!怎么是你?”天赐看清对手面色黧黑、眉毛粗重的脸,认出是熟人不禁大惊道。他将招式顿时收住,一把扯住对方的右腿。
那人正要抡胳膊再打,也看清了扯住他腿的天赐,“小朋友,怎么是你?”这人正是沙州的李明振。
“小贼,让你打我,我摘!”匍匐在箱子上长须飘飘的的汉子从疼痛的眩晕中缓过来,翻身跪地再此袭来,又是一记腋下摘桃。
“大哥住手!他是高英雄的师侄。”李明振用胳膊架住长须汉子。
“哪个高英雄?”对方一时没弄明白。
“还有哪个?到甘州采雪莲的高顺励高英雄,他还救过我呢!”李明达推开兄弟,借着月色细看,“可不是!我还以为是抢劫我们的强盗呢,是高英雄的侄子,你不是回灵州了吗?怎么落草为寇啦?”
“我没有!李将军,我们是要回长安,路过这里遇到了劫匪,不过是把他们打跑了。将军,这是我师父。”在少年的引荐下,双方彼此相认。
这伙沙州人的领队竟然是大将军张议潭,他带着老弱车夫从后面赶上来,其中还有个和尚。
“明达!明达!图籍抢回来了吗?”见他的右臂绑着布带,衣袖的前襟被撕开了一大片。
“大伯!找回来了,你看这是谁?”明振兴奋地答应着。
“找到就好,这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呀。我看看是谁?有这么大本事把劫匪打跑了。”当他看到跳下车来的天赐时,喜出望外地睁大了眼睛,“是你小子呀,对!别人也没这个本事。我们从兰州过来时还说呢,要是有时间应该去灵州看望你们伯侄,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随后他爽朗地哈哈大笑。
“大将军,你的箭伤还未痊愈呀?”天赐见张议潭还缠着绑带,很是内疚地问。
大将军抚摸着胳膊似有疼痛之感,“箭伤早好了,这是刀伤,是在前面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劫匪,嚣张难缠的很!我跟贼头子说,要金银财宝、瓜果药材尽管拿去就是了,只要放我们走,他说不好使!听说吐谷浑的马贼毕,银走,马搁这块儿;我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行!我们把马给他,抬起这箱子正要走,那贼头子又阻拦道,这玩应也得留下。你要知道这里装的是我们的命根子,怎么能给他?我说就是些图籍诗文,不值钱的。他却非要不可,说他就歇罕个诗啊、文的,还读起诗来,白义依三近,黄河路海流。”
“大伯,你学得真像!”李明振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大将军讲得意犹未尽,“那小子说,拿走不好使!都搁这块儿,否则银也别走了。没法子,只能动手一搏啦,没想到打不赢人家,一不留神胳膊上还被划了一刀。”他拍着马车上的箱子,像找回失而复得的孩子激动地说,“多亏遇到你们,把它抢回来了。哦,这位是?”
张议潭注意到车边的庄义方,天赐赶紧给他介绍道:“这是我师父,是大唐十方折冲府都尉。”大将军敬佩地点着头,彼此施礼客套。
“大将军,你们这是去哪儿呀?”庄义方随口相问。
“我们是入,”还没等张议潭说出,长须飘飘一句话把他打断,“我们是路不同的,奉大帅之令,去东北方向的盐州,有公务,公务。”既然这样就此分道扬镳,义方带着徒弟道声珍重,快马加鞭进入萧关,向南走不多远便是庆州了。
庆州与那关外相比是愈加的繁荣富饶,人烟稠密,道路两边古树参天,鸟语花香;远处田野广袤,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五色谷子地。这里古称鬼方,居中华之腹地,处秦陇之要膂,拥万顷之沃野,接三省之通衢。在这片高天厚土之上,周祖不窋来此创业,劝农桑,重畜牧,尚武备,崇节礼,乃史称周道之兴自此始。
纵马塬上,山川、沟谷、梁峁尽收眼底,身后是黄尘滚滚,时不时地可见村落人家,皆是依沟坡就崖壁之势,掘土筑室成窑洞,或相邻或散居而合崖庄。
“趔开!趔开!”从后面来了十几匹快马,全是官衣打扮,腰间带着家伙,看是衙门里的不良人。
他们一个个趾高气扬,吆五喝六,全不把行人放在眼里,“王帅!前面找个地方歇歇吧,天快要黑啦。”其中有个连毛胡子央求着领头的。
那领头的似一个不良帅,长得哪儿都大,大脑袋、大耳朵、大鼻子、肉磙子般的身板子,大手,大脚丫,别人骑匹马是马,他骑着像是坐在一头驴上。
“累啦?跟前就是大塬,去那新开的高家店歇吧,店主的婆娘强得很!”
“王帅,那婆娘的男人很囊松,可那婆娘争得很咧!”有人凑趣地提醒道。
这伙人在前面走着,义方和他们保持着距离。从川里传来悠扬的小调,是个小伙子扯着嗓子唱道:“一对眼睛明生生,好像天上织女星。两道眉毛弯又长,好比天上的明月亮。满口牙齿白如银,张嘴一笑爱死人。说话声音脆生生,好比筷子敲盅盅。乌黑秀发肩上坠,走路好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