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斟满,共进一杯。”
小老头子点头哈腰地陪着笑,“相爷真有眼力,是品酒的行家!堡里自酿的玫瑰露酒是酒中的极品,而我这壶里的葡萄佳酿也是如饮甘露、余韵无穷啊。老相爷,您给鉴赏一下呗?”
“好!”看来相爷对下人的回答甚是满意,举杯邀大家一饮而尽,“好酒,嘹咂咧!美得很!”饮完后白敏中不忘赞美几句。
李业放下酒杯随意地问道:“老家人,你也是昭武九姓的后人吗?”
小老头子谦卑地鞠躬回禀:“是,小民是米国人。”
“我怎么看你长得像回纥人呢?”李业毫不掩饰地说出所想。
米老头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官爷真是见多识广之人,我母亲是铁勒回纥人,年初小民随兴胡商队流落至此,承蒙石堡主收留。”
看那老头儿略带紧张的表情,白敏中从中插话道:“师兄,你管人家是月氏人,还是回纥人呢?喝酒!”就此打住,李业不再问了,没人注意老米头脸上浮过的一丝诡异的笑。
“小白,你还没说杜小子去湖州的蹊跷呢?快说!”河东节度使有些等不及了,扯着师弟的袖子一再询问。
“师兄,背地里讲究别人不好吧?还是吃这苏武饲养出的滩羊肉吧,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四海皆兄弟,谁为行路人。况我连枝树,与子同一身。昔为鸳与鸯,今为参与辰。”白敏中故作不情愿的样子,叉开话读起苏李诗来。
李业看不得他这惺惺作态的假门假事,“先别吃啦,咱们师兄弟关起门来讲些闲话,谁还能说三道四的?快讲!”
他们两个拉拉扯扯的引来众人的目光,听说是关于当今大才子杜牧之的风流韵事,更是翘首跂踵,迫不及待。
白相爷放下木箸,有条不紊地细说起来,“虽然我也是听人相传,可十有八九确有其事,在坐的可能也有所耳闻吧?今天权当是给我师兄道听途说一回。这事说来话长,那是开成三年杜牧在宣徽观察使崔郸手下任团练使,应湖州刺史裴元之邀,去湖州游玩。他听说湖州美女如云,不用我说,大家都清楚,错过了怎么会是大才子的性格。崔刺史为了讨好他,真是盛情款待,还把本州所有名妓强迫唤来,供他面对面地挑选。可杜牧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就是没有一个入眼的。用他的话说,了杂咧!但还不够尽善尽美。大才子的层次就是非比寻常,我们不过是让官妓陪个酒,吃个饭,可人家要后堂花,再吹吹萧。”众人会意地笑了,有人还砸吧着嘴。
白相爷接着说,“他又向崔刺史提出要在太湖边举行一次竞渡的比赛,让全湖州的人都来观看。到时候他就在人群中慢慢地游走,细细地寻找,或许能找到心仪的意中人。那湖州刺史哪敢违背?按照他的意愿举行了竞渡。据说,那天两岸围观的人密密麻麻,可杜牧挑了一天,直至傍晚,竟没有找到一个合意的。眼看就要收船靠岸,突然发现在人群中有一位老妇人带着个女孩子,孩子还没长成才十三岁。年近四旬的杜牧却如获至宝地说女孩子是天姿国色,先前的那些女人都比不上她。便将这母女俩接到船上来谈话,这母女俩都被吓坏了。杜牧安慰说,他不是马上就娶这小姑娘,只是要订下迎娶的日期。孩子的母亲很是担心,问将来若是违约失信,又应当怎么办呢?杜牧拍着胸脯保证,不出十年必然来湖州作刺史。如果十年不来,姑娘就可以自由嫁给别人。女孩的母亲最后同意了,杜牧还给了贵重的聘礼,把这门婚事定下啦。据说因为招待杜牧,崔刺史把督办贡茶的公事都耽搁了,受到朝廷的问责丢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