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脑门上赫然写着‘我是贼人’,太丢脸啦!”
“当家的,你没听他们说是个什么孩子通风报信吗?”
“是呀!”
“对,他们说过。”这伙人一致确定有这回事。
那捻石串子的不解地琢磨着,“那孩子会是谁呢?”他实在是想不通,所幸放弃再想,颇有底气狠狠地说,“不管怎样,三哥那关他们是插翅难飞的。”
祠部员外郎雇了条大船横渡过江,船老大说起话来总是笑逐颜开的,他正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指挥着,想方设法地欲把这四驾大车一并运过去,张彦远略有担心地提醒道:“老哥,莫超载了,江宽水急别出了事故,我这些货物可不能有闪失啊。”
那头上裹着包巾的老汉胸有成竹地嘿嘿笑道:“这位官人,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面吧,小人在这江上撑了十几年的船还没出过一回乱子。虽说这江里多得是暗沙潜流,前头更是石笋密布的凤凰滩,可对于我是小菜一碟,不是吹的,闭着眼我也能淌过去。我可不是那两个傻僧人,满载的金银触滩而沉,官人,你这沉甸甸的箱子里不会也是金银财宝吧?”他大大咧咧地用手怦怦拍打着木箱,张彦远真担心他会把箱板拍碎了。
“大姐,炖什么呢?这么香!”宋威好像是真的饿啦,提着鼻子寻着香味像个觅食的野猫,他大声地问着后舱的船家婆子。
“烧火啊,炖的是这江里的鳊鱼。”婆子抬起满是细密皱纹的脸回复着,“这鱼香,汤更鲜,官爷,你来碗尝尝?”
宋威四下看别人都在赶车装船,没有人注意自己,便悄声催促道:“那就有劳来一碗吧,快些。”
一碗热鱼汤下肚,将军整个人都舒坦了,“啊,真香。这鳊鱼不是浪得虚名呀。再来一碗,给我夹块鱼肉。”可能是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看这婆子粗糙的脸也顿感光彩了不少。
“宋将军,你像只馋猫似的在偷吃什么呢?”是那三个家眷走过来发现了他。
“是三位女侠呀,快来尝尝这鱼汤,好鲜啊!”
邱丫头埋怨道:“员外郎不是吩咐过了吗?不让吃路上的食物,你怎么带头违反呢?”
宋威放下碗理直气壮地分辩着,“那孩子说是不让吃渡口的东西,我们已经乘船在江上了,为什么有好吃的不能吃?再说,一个小屁孩还真把他当回事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船婆子不经意间眉头一蹙,“是什么样的儿娃子这般不成伙?”
船老大正在舱里取绳子,听见他们的谈话愤愤然道:“胡球扯!我这南渡口是比不上对面的东津码头,可也是人来人往的热闹之地。你们找不到那诗吗?是‘汉水流至凤凰山,凤凰山前凤凰滩,欲寻进香拜佛处,只问襄阳凤林关’。这凤林寺和鹿门寺都是香火极盛的大寺,尤其是最近重修后更是信徒云集,热闹非凡,看大碑、拜神鹿,过江来过江去的香客全得从这里经过,难道嫩大个渡口上的买卖全是摆设,吃的都下了毒药,能药死人喽?”
他捋好绳子转身奔向前面,还大声地吩咐着伙计,“听油葫芦叫还不种地啦?顺子,麻利过来搭把手,把车马捆结实了,江上风大免得出意外。”
船头总揽大局的员外郎撇了一眼这边,朗声命令道:“本官再次说一遍,抵达汉阴驿站之前,任何人不得吃任何东西,除了宋将军之外,他有血虚之症,是饿不得的。”
“水也喝不得啦?”有兵士在问。
祠部员外郎不容置疑地给以肯定,“对,一口水也不许喝,要实在渴极了,可以喝这江水。”
船抵东津渡口,员外郎的诗也吟完了,他真是对宋之问的五言律诗情有独钟,“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两人渡汉江的心境遭遇截然不同,诵诗的语气自然也不相同,一个是带罪潜还东都,郁闷得透不过气来;一个是奉旨宣慰僧侣,舒畅得轻松惬意。
车队上了岸,穿过熙熙攘攘的滨河大道,告别了喧哗繁乱,顶着星光向东而去。天是越走越黑,路是越走行人越少,沿着野外的沟沟坎坎,支支叉叉就这么摸黑走下去。大家的心里越来越不落底,真想找个路人问问方位,可天晚了,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还好,前面模模糊糊地有几点火光在跳动,走近了,是几束火把照耀下的商队。还没看清对方的长相,已听见怒气冲冲的训斥声,“吕用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兔崽子!打小你爹妈死得早,我好心收养你,教你识字做买卖,帐目流水由你管。我就是养条狗也知道向我摇摇尾巴吧?可你呢?舅舅这么信任你,你都干了些什么?少了这么多钱,你拿着做什么去啦?”
说教的是位商人打扮的精细汉子,他身边紧跟着个支支吾吾的青年人,“还辩解什么?纸里包不住火,你和张守一、诸葛殷拿去赌光了,你们三个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还骗我说今日不宜出行,难道是想拿这剩下的银子继续捞本吗?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