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博士,在商洛县之南、丹水之阴的商山隐居,以避秦乱。后来又拒绝了汉王的入仕之请,老死山中。每到断炊绝粮之时,常以此草为食,老乡们为纪念他们便取名为商芝草。这商芝肉俄乌达又叫老汉美,说是常吃它能延年益寿。”
温庭筠把着箸不错眼珠地听着,见伙计讲完,向那色泽红润的五花蒸肉夹去,把肉夹在荷叶饼间大口嚼着,“真不错呀!质地软糯,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天赐美味啊。”他吮吸着溢出的汤汁,大嚼剩下的饼子,“莫莫高山,深谷逶迤,晔晔紫芝,可以疗饥,唐虞世远,吾将何归?驷马高盖,其忧甚大,富贵之累,人不如贫,贱之肆志,乃共入商。”
段成式打着拍子,“好!商山四皓的《紫芝曲》,美中不足是缺少琴声。普普通通的野蕨菜,因此立万扬名啦。”成式用手指着窗外,“商州真是南北交汇、藏龙卧虎之地呀!历朝历代,人才辈出。远的不说,就说这城东襄王沟杜家村出了个与玄奘大师齐名的释无业国师,都说他有罗汉之相。”
“这无业和尚与玄奘大师齐名,难道他也千里迢迢去天竺求取过真经?”宋威好奇地问道。
“那倒没有,天竺他是没去过。”尚书郎回答他。
“那我看还是唐三藏最厉害,谁人能比跋山涉水去西方拜佛取经的功绩大?”宋威直抒己见。
“宋将军,此言差矣。据我知道比唐三藏还早,去西方取经的是东晋的法显和尚,他是从海上回来的,要论先后,法显才是第一人啊。”庭筠指出宋威的纰漏。
段成式不敢苟同地纠正道:“你们说的都不正确,首先佛家把精通佛教圣典中的经、律、论三藏者皆尊为三藏法师,玄奘大师只是杰出中的一位,开创了法相唯识宗。另外,去西方取经的第一人是另有其人,是三国时第一个受戒的汉族僧人朱士行,法号八戒。他只身前往西域于阗国(和田),取得《大品经》。”
“哦!原来西天取经的第一人是朱八戒呀。还是官爷知识渊博呀。佩服,佩服。”宋威不住地向众人夸赞着。
“就是这里吧!大云饭庄,看这个店名就想起我们的大云光明寺啦。嗨,全让那个混蛋皇帝给扒了。”店门口呼啦啦进来一行四十多人,为首说话的是个光头大耳的汉子,大嗓门吵嚷不迭,双手舞舞喳喳地比划着,眯缝眼扫视着一切。
紧随其后的是位脚穿百纳绣花鞋、身材稍矮的小女子,她左手持鉴人铜牌,腰围鹿筋单鞭,身上穿红衣如血似霞,头戴帷帽,帽裙垂至颈肩,四缘网帘上加饰串串珠翠,使得二八妙龄更显得妖娆深邃。
她环视厅堂笑道:“曹旗主,五奴看啊,你若要是开饭店,菜谱上一准是烧鸡烤羊的。”
“小圣姑,你说得在理,不过还得加两道菜,红烧皇帝狗头、烟熏道士黑心。”同行的短裳短裙的少女们哄然大笑。
伙计忙往里边让着,来人在临近的三张桌子坐下,“客爷,来些什么呀?俄乌达有自酿的包谷酒,还有渭城的葡萄酒,您看来哪个?”
“不喝酒,给我们来些素食。”正首座的这位吩咐道。这汉子瘦高个头,脸上泛着黄,像一只枯树枝上的蚂蚱。
他对身边的女子说:“隐仙妹子,这次多亏了曹旗主来,把个望仙台烧了个精光,真解气!”
那女子长得身材匀称,面庞清秀,像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溪,听他说的一番话,频频地点头称是。
“柳旗主、小圣姑,我们来晚了!接到钟教主的法旨,真是星夜兼程,未敢耽搁,怕你们吃亏,可还是来晚了一步,可惜了那些死难的姐妹。我恨不能把大明宫里的另一座望仙台也统统烧光。”光头恨恨地看了一眼另张桌子,看的是那边就坐的手下背后黑漆漆的铁箱子。
三名红巾拢头、红衣红裳外穿麻衣的男子,也和旗主深有同感,紧紧地攥住手中的喷筒,浓眉紧锁,义愤填膺。
柳沧浪在桌下暗扯曹旗主的衣角,低声耳语道:“看到门口那几个乞丐了吗?从丹江渡口就跟着我们,别有用心啊。”
“我去瞧瞧他们是什么货色。”曹旗主可从来是眼里不揉沙子,好人坏人一看便知,他站起身来就往外走,“看这几个小子就不是好鸟。”
不大会儿的工夫,他一手掐着一个回来了,往地上重重地一摔,只摔得两个乞丐龇牙咧嘴,连声求饶。
“说!你们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干什么?”曹旗主厉声质问着。
“俄们是好人啊!大哥,您误会啦。”其中一个吊眼梢、身体结实的乞丐望见酒店伙计嚷道,“老袁,你给证实一下,俄们是好人呀,就是个要饭的。”
伙计急三火四地跑过来打着圆场,“咋咧!这位爷,他们是好人啊,尤其是这位。”一指吊眼梢子,“他叫大孝顺,是俄们本地的名人呢,出了名的大孝子。”
柳旗主不解地问:“怎么?大孝子成了叫花子啦。”
伙计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