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黑又瘦,够辛苦的。”
“二叔,和他一起的是黠戛斯使者吧?”
“应该是,说是阿热裴罗可汗的心腹大臣注吾合素,那几个是不是长得黑发黑瞳,不似回纥人的长相?”柳仲郢点点头,老学士看他肯定接着讲道,“那就对了!长得有些像我们汉人,据说是当年被匈奴俘去的骑都尉李陵的后裔,论起血脉,他们和皇室都是陇西成纪西汉名将李广之后。此次来朝一是确定可汗的封号;二是阿热裴罗上表天子请求出师,愿乘秋膘马肥之际出击,一举剿灭残喘于黑车子的乌介可汗余部,彻底扫清北方威胁。正如李陵所说‘人之相知,贵在知心’,皇上是以诚相待,他们也是推心置腹,肝脑涂地。不像汉武帝,偏听偏信,杀了李陵全家,连为李陵辩护的司马迁也下狱受到宫刑。”
说到此处,柳公权动了感情,激动地吟诵起当年李陵送苏武归汉时的即兴之作“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催,士众灭兮名已溃。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
“二叔,那封号确定了吗?”
老人苦思冥想了一会,把封号一字字地吐出来,“宗英雄武诚明可汗。”
“不要拦我!我要砍死他们。”正当义方三人走到里间的入口,从里面不顾一切地冲出一个手持剔骨刀的老头子,他赤发绿瞳,身板厚实,奋力挣脱开众人,奔向楼上就要以命相搏。
眼看一场血案就要发生在顷刻之间,义方本能地气运丹田,勃发于指端,无形的气珠直射老头子膝下的足三里穴,咚地一声那人单腿跪在了楼板上,几个伙计一起上去把他架下来。
贾和闻讯赶到,“药师傅,你这是怎么了?跟谁似血海深仇的?”
这时的回纥师傅手里的剔刀被夺去了,可两只眼睛还充满了杀气,“仇人!灭族之恨不共戴天。楼上的黠戛斯人,是他们抢占了我们的牧场,屠杀了我们的同胞,尤其是那个带头的注吾合素更是双手沾满了回纥人的鲜血。”大家竭力地劝慰着,连哄带拽地把他硬拉进后厨。
“嗬,小兄弟,好身手啊!”邻桌有人在夸赞。
定睛一看是右手边散座上的四位军爷,别看他们年岁不大,可个顶个的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说话的是正座上的黑衣将军,“你这弹指于无形,全凭内力气功,小小年纪了不起,能不能告诉我你使的是何种功夫啊?”
义方爽朗地看着青年将军,“弹指神功。”
“咦,这功夫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呀。”军爷微微皱眉苦想起来。
“高骈将军,是在九华山。”
“对!是几年前在九华山。哎呀,你认得我?你是那射伤温老大的童子吧?啧啧,过得真快,你都长这么高了。你这功夫射人于无形,好深厚的内力呀,可与你的年纪不符啊。”
义方大方地回应道:“不瞒将军,我这内力多亏了赵归真道长的金丹和茅山孙智清掌教的内功心法,可现在还没练到火候,近处的尚可,离远了气力就不够了。”
身边穿着白色衣裳的年轻人兴奋地问:“高将军,你们认识?”
高骈笑着回答:“宋威兄,你看这世界是多么小,之前是在池州九华山,如今是在长安贾家楼,虽远隔千里,可像转瞬之间两个人又碰到一块啦。”
他招手让义方坐在他身旁,顺手斟上一杯酒,“小兄弟,上回是擦肩而过,这回可要促膝长谈喽。”
五人端起杯子为相逢初见共饮此杯,经介绍才知道另两位穿锦衣的是北衙右神策军步军队正张璘、梁缵,白衣军官是南衙右武卫校尉宋威。
“高将军,你不是在江南吗?怎么到京城来了?”
冷峻高傲的高骈解释道:“自敬昕观察使离开洪州以后,我就回长安神策军谋职了,现在是个小小的右厢步军校尉。”
方脸大眼的宋威插嘴夸赞着,“高老弟又谦虚了,你不仅刀马娴熟,武艺精湛,箭法更是百步穿杨。去年圣上到云阳狩猎,是你一箭射死了扑袭王才人的豺狼,真是当世英雄啊。”
高将军笑了笑,“宋哥,你总是夸奖我,保驾护主本是我们禁军的职责,不值得炫耀张扬。”
“嗥哟,留白相,高哥就是低调。小兄弟,知道吗?高哥是渤海高氏的后裔,南平郡王高崇文的孙子,出自名门望族之家,前途无量啊。”同桌的张璘敬慕地介绍道。
“什么有量无量的,古来男儿当自强,从文就要兴业安邦,持武就要拓土开疆,即使入不了凌烟阁,也要像高仙芝那样力抗大食,威振吐蕃,尽扫四夷,怛罗斯一战虽败犹荣。莫笑胡人无名将,至今葱岭仍留痕,我想当年高将军说出此话时是何等的激情盎然呀。”
他目视窗外,眼神是那么的专注深沉,“下雪了!今年这雪来得比以往早了些呀。”
大家都向外面望去,宋威附声说:“是早了些。”
义方问那姓张的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