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差了一支,要不人家怎么就成仙了呢?这么看来人参是个好东西,我这泰山深谷里就能采到,若想遇到千年的参精那可就是造化啦。前些日子,从南方来了些卖灵芝的,在东路十八盘上坑骗游人。原本我们这里民风淳朴,如今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王子好奇地又问:“女菩萨,你为何不广结善缘扩建古寺,以恢复昔日的规模呢?”
“怎么不想?我用多年的香火钱和病患的布施,准备在这三圣殿后加盖大雄宝殿。可朝廷三年前下了圣谕,寺院一切财产归公,不但我经年的积蓄,就连坡下的几亩薄田也收去了。又下令毁拆天下凡房屋不满二百间、没有敕额的一切寺院、兰若、佛堂,命在其安身的僧尼全部还俗。幸好我这女科之技广施乡里,曾救过兖州刺史夫人的命,才得以苟且逃过。”比丘尼提起这事还心有余悸,面露战战兢兢之色。
王子感慨地评论着,“予人海棠,手留余香,乐善好施终得偿报。”
尼姑也欣慰地听他说并纠正道:“阿弥陀佛,王子应该是馈赠玫瑰之人吧,可惜你来的不是时候啊。善哉,您说得是,与人为善,于己为善;与人有路,于己有退,积小善能成大果。正如本月初皇上又下旨令四十岁以下的僧尼悉数还俗,万幸,本尼不在其列,虚度了几岁,可怜我那些师弟师妹们去何处安身立命啊?”
那久立一旁的汉子见他们没有言罢的意思,还在喋喋不休地唠得投缘,便压不住性子上前打断道:“女和尚,青桐涧怎么走?”
那女师父闻听他如此唐突称呼,先是一愣,随即一丝不悦袭上眉间,她用眼神示意他向西。那壮汉顺势望去,西面远方屹立着一座奇峰,挺拔突兀,高耸竣峭,在飘渺云雾的包裹下形如展开的扇面。他还是不甚清楚,又接着问她是崖东还是崖西,可尼姑不再理会他。
中年官员见壮汉青筋暴起似要发作,赶忙打着圆场告之,“朋友,别急。过了这条河,翻过那西面的扇子崖,沿傲徕峰前的山口走下去,长谷绝壁的就是青桐涧啦。”那壮汉答谢他的好意指点,但还是有些许悒郁不忿,径自悻悻然地去了。
正如指点的那样,峰回路转间,壮汉已行至天胜寨外,这里曾是官逼民反的赤眉军首领樊崇固守之地,他依着刘盆子曾拴过牛的石柱上磕了磕鞋子。眼望随处可见的石碾、石鹿、石臼,他若有所思地伫立良久。
再往前走,不多时寻得那山口,是在傲徕峰与扇子崖接合处,又深又窄的一道山谷。此时再看那扇子早已合上许久了,恰似一把利剑自涧底直插霄汉。涧内青桐遮日蔽天,乱石铺陈无路可寻,一丈宽窄的沟壑被高岩陡壁挟持着,像条江南的石弄堂。
壮汉正徘徊于山口犹豫不前时,从身后的山路上飞奔而来一个少年,见他双臂伸展成一字,两手各提着盛满水的木桶,虽手里负有重物,却看起来轻盈如燕。只几纵便来到近前,那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浓眉虎目,大耳有轮,中等身材,长得敦实有力。他头上顶着草帽,膝下打着绑腿,袒露出的肌腱泛着古铜色的光晕。山路上的两人相互友善地点头致意,都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壮汉刚要问路,从涧里走出三个人来,看清是两僧一俗。僧人是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高胖的体大腰圆,矮瘦的是精明强干。另外一位是已过四旬的中年人,身高一丈有余,面如古月生辉,脸似淡金镀容,眉成利剑入鬓,目若明珠朗星,处处焕发着威武豪气。
“师父、方山大师、行筠大师。”那青年人将两只水桶放在地上,赶忙行礼问候道。
“励儿,两位大师要走了,我刚带他们进涧里,采了些青桐嫩叶子。”中年人说道。
青年忙挽留道:“怎么这么急着走啊?在我们庄上多住几日吧,我还要聆听大师的教诲呢。”
高胖的和尚性格开朗,哈哈笑着说:“阿弥陀佛,小英雄,来日方长啊!俺爷俩虽说是初次见面,但心气相通,都是乐观豁达之人。对了,俺教恁的这个少林提水之术,练起来是否有所收获呀?”
青年深有感触地回复和尚,“行筠大师,这提水之术真是绝了,内长气功,外增筋力,内外兼修,这样的功夫若是传播开来该有多好啊。”
“中!俺那少林寺还有很多独到的功夫值得大书特书,就像恁这个青桐涧石弄堂,其中包罗万象,妙趣横生。图腾挂壁、三指示天,尤其是那青壶瓶就差插几枝杨柳枝啦。一走进去,就使俺想起少林的铜人巷了,可惜呀,如今连铜人都化成了铜水,皆不复存在啦!”
旁边那矮瘦的和尚不无感慨的附和道:“善哉,师弟,真没想到当今皇上这般无情,想你少林曾十三棍僧救唐王,辅保太宗打垮郑王王世充,可谓是对大唐立过奇功的呀。怎么说遣散就遣散,把偌大个少林寺搞得门可罗雀了呢?这样的天子真是丧心病狂,数典忘祖啊。”
少林寺主持行筠大师也是痛心疾首地唏嘘着,“阿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