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似银盆,剑眉龙眼,阔面重颐,仪表堂堂。
从舱内探出一位和尚,四下看着迷雾,“阿弥陀佛,这雾明天早晨能散。”他肯定地下着结论。
少年放下笛子,不再吹了,“义玄师兄,你还通晓天象风云啊?”
“善哉,出家人什么都得学些,全得靠自己,不像你在家有师父、师母,出外又师哥、师姐,不用种田,不用化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和尚历数着。
“师兄,我倒是羡慕你,游历名山大川,磨练毅力体魄,增长知识本领。不像我,关在泰山青桐涧有好几年没出门了,憋闷死了!”
“那不是好事吗?研习武功修为,洞悉五音八律,把你们秦家枪锏发扬光大,重振护国公当年的赫赫威名,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还得洗尿布,哄孩子呢!师兄,万万没想到啊,自从那年在铜山赵归真道长给了两粒金丹,起初我师父不信,说是道士用来糊弄人的。可在我师母的再三恳求下服用后,真的固精益阳收到了意外的惊喜。而且是太惊喜了,一发不可收,接连生出三个大胖小子金蛋、银蛋、铁蛋。尤其是铁蛋,就像是跟我师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就是不爱坐着,老是跪着。”
贺拔惎凑近光王低声耳语说:“护国公的后人,聊聊去。”
两人靠近河堤拾阶而下,贺拔惎抱拳招呼道:“在下洛阳贺拔惎,这厢有礼了,请问两位是护国公的后人吗?”
见有人来,船上的青年与和尚起身跳下船,沿坡上来回复道:“阿弥陀佛,施主,有什么事吗?”
“因久仰护国公的英名,特想拜会他老人家的后人,尊驾可否垂爱呢?”贺拔惎真诚地表白着。
“善哉,行倒是行,可这里没有秦家后人,只有后人的徒弟。”和尚一指那少年。
少年腼腆地上前还礼道:“两位一看就不是等闲之人,有什么要问的,我可以替我师父答复你们。”
贺拔惎和光王端详着少年,越看越觉得亲近可爱,这孩子长得器宇不凡,“小英雄,你刚才吹的是《梅花三弄》吗?吹得很好啊!”光王由衷地夸奖道。
少年闻听更加腼腆了,红着脸谦虚地回答:“您过奖了,和我师父、师兄比起来还差得远呢,”
“想当年国公爷手提八十一斤虎头皂金枪,双背六十四斤金装锏,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威震山东半边天,仁义似孟尝,孝道赛专诸,是何等的英武豪迈呀。小英雄乃国公后人的徒弟也应该是武艺精湛,出手不凡吧,能否让我们开开眼,见识一下呢?”
少年的脸更红了,红到了脖子根,“锏上功夫我不如我大师兄,枪法不及二师兄,是拿不出手的,这笛子刚才二位也听到了,更谈不上有多么好,见笑了。”贺拔惎不依不饶地非要他露一手,少年见推却不过,勉强答应了,“那我就打两下劈空掌吧,这是我孙大哥教的,这几日我正在练呢,还很不到家。”
三个人随着他上岸寻到一棵大柳树,见他运力提掌,“啪、啪、啪”连劈三掌,震得大树枝条抖动,嗡嗡作响。
光王鼓掌称好道:“小小年纪有如此气力很不错啦。”
贺拔惎却没有他那样称赞,却叹了口气,用手拍了下树干没说什么。
少年看在眼里,脸上因羞愧由红转为紫色。
一句“无上天尊,道无执意乃随自然。”的洪亮之声从他们背后传来,引得大家回过头去。
只见一位神清气爽、超凡脱俗的道长,他身穿黄色道衣,头戴南华巾,足蹬十方鞋、高筒白布袜,肩挎香袋,背后负着斗笠和一把套着布罩的桃木剑,正手持银丝云扫傲然而立。
这道长从浓雾中走出,柔声说道:“孩子,不要灰心,物有自然道不烦,重拱无为身体安,虚无之居在帏间,寂寞廓然口不言。你练功不得要领,不知其源其法,人云亦云依葫芦画瓢,只会欲速则不达。机缘巧合天注定,心有灵犀一点通,斗转星移不为晚,一句道出渠自成。贫道为你指点迷津,你这三掌知道缺了什么吗?”
少年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人和蔼地告诉他,“缺的是三阳,阴中之阳,阳中之阳,阴阳中之阳。如果说完全没有那又不尽然,你非修道之人,体内能积累些许气丹,此前遇到过我道教修炼外丹之人了吗?曾服用过金丹吧。”
少年如实回禀,“几年前巧遇赵归真道长,曾服了一粒金丹。”
道长将云扫甩向肩后,大感意外地说:“噢,你还有此等巧遇,我说这金丹不会出自平庸之手的。然烧炼金丹,服食而长生的外丹术已渐没落;修炼神气,铸金丹大道的内丹法逐成主流。道德经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丹道即三返二、二返一、一合于道,讲求性命双修,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人花、地花、神花三花聚于泥丸宫,可谓三花聚顶、五气朝元。革故鼎新,脱胎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