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一物也无百味足,恒沙能有几人知?  十方英雄传首页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小船上的义玄和尚别过脸去,虽说他是喜怒不行于色,可小猪还是觉得那黄衫青年的话让禅师听得生厌了。

心中好奇便问道:“禅师,这鸟和尚是何许人也呀?”

“小猪不许无理,口业如山,谨语慎言。称鸟和尚是侮辱之词,鸟窠道林大师是我师伯,百丈怀海大师座下弟子,乃当今得法高僧。你听过‘布毛示法’的故事吗?就说的是这鸟窠大师。他有一个弟子叫会通,有一天来向他告辞,大师问他到哪儿去?会通回答我为寻求佛法而出家,拜您为师。但是您从不给我说法,如今我要到其他地方学佛法去。大师听后说若是佛法,我这里也有一点儿。随即从衣服上拈出一根纱絮,轻轻地吹向会通,会通立即醒悟啦,不再心生歧想求奔他方了。人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应该从自身中去寻找,不该有意无意间忘记自己,失落了自己,正像大师说的骑驴找驴。”

两个人正说着,就听邻船里一声惊呼道:“皇甫兄,你这胳膊是被哪个青楼妹子咬的呀?这是爱情故事里代代相传的山盟海誓吗?”

那黄衫青年没有吭声,而坐在他对面,着青黑色软脚幞头,一袭黑色胡衣的中年男子先行责备起来,“魏璞,你不这样大呼小叫地行不行?什么都问,没深没浅的!”

“没什么,这是我小时候抄诗写错了一个字,被我家那个老疯子给咬的,为此事我父亲还被舅公王涯揍了一顿。”黄衣公子情绪低沉地回答。

“王涯?就是那个‘不知马骨伤寒水,唯见龙城起暮云’的前宰相,后来在‘甘露之变’中遭全家诛灭,腰斩于长安子城西南隅独柳树下,首级被挂在兴安门上示众的王涯吗?他是你舅公啊!”黄衣公子再一次沉默了。

中年人生气地申斥道:“魏璞,你还有完没完,不说话能死啊?提那些陈年往事做什么?俗话说‘官场如战场’,时时是血雨腥风,处处是礁石险滩。身在其中,由不得你。谁会想到若没有那个翻来覆去、背信弃义、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小人王璠,宋申锡早就把阉人们铲除啦,哪还会有‘甘露之变’的一幕啊?”

黄衣公子平复了情绪,挥摆着扇子说道:“别提我家的陈芝麻烂谷子了,扫了这品酒赏景的兴致。魏璞,你刚才说什么海誓山盟?提起这个还得是顾非熊大哥的家风纯正,不像我家那老古板,只知道自大自负,吹胡子瞪眼,不解风情。你看人家顾况顾老爷子,红叶传情千古佳话。”

“顾大哥的父亲、顾老爷子的故事?快讲一讲,说来听听!”魏璞顿时来了精神,笑嘻嘻地看了一眼黑衣人,兴致勃勃地把头伸过去,催促着黄衣公子快快讲来。

“顾大哥,我可给他说说了。红叶传情也叫下池轶事,那还是天宝年间的一个秋天,寄身洛阳的年轻人顾况偶然在水中拾得一片红叶,是从皇家宫女所居的上阳宫水道流到下水池的,叶面上有宫女题写的哀怨诗句‘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聊题一片叶,寄与有情人’。顾老爷子那时血气方刚,萌动爱意也赋诗一首写于红叶之上,‘愁见莺啼柳絮飞,上阳宫里断肠时。君畴不闭东流水,叶上题诗寄与谁?’并将这片红叶从上水池传进宫内,竟然真的和那位哀怨的宫女取得了联系,此后顾况和这位宫女二人经常凭借红叶传送爱恋的心声。不久爆发了安史之乱,官兵未能抵挡住安禄山的叛军,东都很快便失守了。顾况趁战乱找到那位与他传诗的宫女逃出上阳宫,二人终成眷属结为连理,这世间才有了我们的顾大哥,从此红叶就被视作坚贞不渝的爱情象征传咏至今。”

黄衣公子眉开眼笑地瞅着魏璞,“世上人都知道红叶传情,但不一定晓得顾况。要是提起白居易刚进京城时,拿着他那首‘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去拜见的谁,并得到提携。那个人就是时任著作佐郎的顾况老爷子,没看诗时老爷子还开玩笑说‘白居易,长安米贵,居住不容易啊’。但读罢拍案叫绝,赞叹道‘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居住下来就容易了’。如此算起来顾老爷子是白大师的恩师呢。”

中年人轻拍桌面数落道:“皇甫松啊,你我两家是世交,你父亲皇甫湜和我父亲顾况是最要好的朋友。我家的这点事儿呀,你逢人就讲,乐不知疲,全被你给抖落出去了。”

皇甫松做了一个鬼脸,岔开话题问:“非熊大哥,我去泉州,魏老弟返江阴,你回茅山。明年的春闱哥哥还去吗?”

顾非熊低头沉思良久,把手中的竹箸一搁回应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三十年了,凭什么我经年不第?明年省试我还是要去的。”他无比惆怅地望着窗外。

魏璞突发奇想建议他:“顾大哥,不如放下身段,让松哥捎封信去给他舅舅牛僧孺,帮忙疏通疏通。”

皇甫松一阵讪笑道:“我的傻兄弟,你真是隐士中的极品啊,‘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这说的就是你。去年朝廷出了三件大事,第一是文宗驾崩,皇弟颍


加入书签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