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把剩下的九十个钱掏出来递过去,“老爷爷我就要这支。”
过了瀑布,山路又向上行,前面是个小集市,路两边有十几家商铺和散摆的摊位,香、烛、鲜花、供果和各色山货种类繁多。
这时秦爷他们也赶上来了,义方举着黑色的灵芝给逍遥看。
就近有个茶棚,师徒几个人进去歇歇脚,茶博士殷勤地倒上茶来,瞟了一眼励儿的赤芝,贴近耳边小声问:“小哥,多少钱买的?”
“七十。”
看人家抿嘴在笑,励儿心里顿时起疑忐忑地问,“怎么了?它是假的吗?”
茶博士看看四周无人,边抹桌子边悄声说:“假倒是不假,可你这是陈年的,挥发得差不多了,跟木头一个样。”
“那我的这个紫芝呢?”义方递过去着急地问。
茶博士诡异地笑着说:“你这个比他的要好,最起码有药性,可它不是紫芝,而是赤芝,是赤芝被蒸过后变黑,来冒充紫芝卖高价的。”
励儿和义方大呼上当了,嚷着要去理论,那茶倌不屑地劝道,“理论个啥呀,山上山下都是一伙的,去了还要吃亏,花钱买个教训,吃个哑巴亏吧。”
励儿后悔地说:“不如在山下买那山民刚采的新鲜灵芝了。”
茶博士听了更笑了,“山下的新鲜?那连灵芝都不是,那是树舌涂的颜色。虽然叫做平盖灵芝,可它是蘑菇。”
这哥俩坐在棚子里正生闷气呢,一个叫花子蹩进来理直气壮地吆喝着,“王掌柜,该交点钱了。”
这茶博士赶忙掏出十个钱递了过去。那叫花子看了看坐着的几个人,没说话,往柱子上贴了个葫芦形的纸片,转身去了第二家。
德儿问王掌柜:“这儿收点钱!点钱是什么?”
茶博士一脸无奈地回答:“小哥你不知道,一个铺位就是一个点,我们这里做买卖的每天要向这些乞丐交保护费,不交你就别想开张。他们是代县衙门收的,留一半给自己,就是卖你们假灵芝的也是他们的手下。他们在这百丈山说一不二,一手遮天,几十号人叫什么天乞会,你看那不二门坊下坐着的就是他们的帮主。”
几个人往王掌柜努嘴的方向望去,二十几个乞丐坐在上山入口处那“不二门”石坊下,乘着阴凉,说着玩笑。
坊下放着个大簸箕,簸箕前戳着一个木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上山一钱”。每有上山的人都要投入一个钱,不然呼啦一声几个乞丐便把他围住,谁想找这个麻烦呢?
这时,从山道上走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头戴竹笠,上身穿蓝色粗布对襟衫,下套蓝色大裆裤,足蹬华月履,一看就是“司豫流人”的子弟。自西晋“永嘉之乱”后五胡乱华,原居住在河南中州及山西太原、长治一带的汉人在衣冠士族的率领下南迁,到达浙江、福建、广东等南蛮之地,因与当地土族格格不入,自成一系,而称“客人”。
这少年行走矫捷穿坊而过,这坊下的乞丐可不干了,一个披头散发的汉子砸吧着嘴喊道:“小伙子站住!你走城门啊,不认识字吗?拿我们当空气视而不见啊。”
蓝衣少年听后退步返回,眉头紧皱,略一迟疑向怀中摸去。摸索后抱歉地说:“不巧,铜钱用光了,下回加倍给你们,好吗?”
“不好,你是在耍我们,铜钱用光了,你还有什么硬货,是金子还是银子?拿出来我给你找零头。”那披头讥笑着说。
“那好,给你。”少年从怀里取出一个青色的布袋,解开抽手绳,拿出一块黄澄澄的金块子,递过去高声说:“我这是五两的金铤,你拿去兑吧。”
这一下可把乞丐们镇住了,这五两金子可是要兑五万个铜钱呀,披头扭头去看坐在板栗树下竹椅上的乞丐头。
这天乞会会主头顶微秃,小个子不高,但长得结结实实,上身袒露的肌肉线条清晰硬朗。
见他点头,披头来了精神,命令两个小乞丐,“去,上库里把铜钱全抬来。”
不多时两人吃力地扛着扁担抬来一竹筐的铜钱。“还差点,狗子去把魏嫂和老白头叫来。”
一会儿,那卖假灵芝的老头和抱孩子的妇人急匆匆地赶过来,拿出各自的钱袋子悉数交于披头,他数过后满意地说:“就差一个钱正好五万枚,一手交钱一手交金子。”
少年把金铤抛了过去,披头紧忙把它递到帮主的手里,帮主接过来放到嘴边一咬,笑着点了下头,又把他抛给披头收着。
披头乐了,指着竹筐幸灾乐祸地说:“小伙子,它们是你的了,拿走啊。”这些乞丐看着这筐三百余斤重的铜板放肆地狂笑着。
“不急。”少年一摆手,抓了一把铜板向市集里的人群喊道,“哎,请老乡们帮个忙,这五万枚铜钱我是拿不走了,那我今天在百丈山下行个财布施,求个福报。不管男女老少每人两手各抓一把,不论多少全归你了。”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