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忽叫道:“也许,令尊受了伤,需要很长时间休养,待到痊愈才能和风大哥相认呢?”
风铃默然半饷,沉声道:“思思说的也有道理,看来我爹还活着。十八年前,武林中可与我师父一争高低的豪杰有哪几个人?”
田思思道:“是了,水血是四大刀客,可与他武功并列的应是风断、姜十三豆、朱笑。难不成是那三人?”
风铃摇了摇头,道:“姜十三豆、朱笑应该不会是我爹,风断已经失去了神智,这……”
田思思双手撑着双腮,喃喃道:“那倒奇了,水血十八年前已名列四大刀客,能和他斗个平手的高手并不多……”
花伊伊见风铃一脸的苦恼,安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许另有其人,只是暂时不便出现罢了。”
风铃的心仿佛被重捣了一拳,霎时热血填胸,他颤声道:“伊伊说得对,或许是他知道了某个秘密,有人要杀了他灭口,因此直至现在也不敢露面,他……”
田思思忽然想到什么,急道:“风大哥,北往群豪不是失踪了吗?你又是怎么知道风断失去了神智呢?”
花伊伊也惊声道:“对,风大哥,你不是说你见到过风断吗?”
田思思又是一惊,颤声道:“伊妹妹,风大哥见到过风断?”
花伊伊颔首道:“连失踪的鬼错他也遇到了。”
田思思撇了撇嘴,嘀咕道:“风断还活着?风断……哎,我曾听我爹说起过,风断直到三十多岁方才娶妻生子的,若他的孩子还在的话,与臭蛤蟆的年岁倒是相符。”
风铃、花伊伊一惊,花伊伊失声问道:“风断成了家?为何江湖中没人知晓?田殿主又是从何得知?”
田思思抓了抓脑袋,想了想,回答道:“我爹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了。只是有一次我偶然听到他说起的,我想我爹应该不会乱说的。”
风铃颤声道:“这是真的吗?”
田思思又想了想,肯定地道:“恩,十八年前,无极刀叶出现之时,也是风断游历各处,以刀称雄之时。我爹告诉我,风断三十三岁时将天下各种刀技融为一体,创出了别具一格的刀法,才名列天下“四大刀客”之一。之后不久无极刀叶才重现江湖。”其实,他们哪里知道风断是到东瀛拜访刀术名家的时候,遇到风铃的母亲。第二年,无极刀叶重现的消息传到东瀛,他就带着爱人远赴极北之地,却未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悲剧。
风铃热血又是一涌,当时他觉得风断冷冰冰的,毫无人性可言。可自己为何敢面对他残忍的杀戮?难道,仅是出于一种勇、一种仁的心境吗?这其间就没其他隐约微妙的情感吗?风铃从未把父亲与一个杀人如麻、毫无感情的魔鬼联系在一起。虽然,父亲在他的世界里是黯淡的,是模糊的。不过,父亲在他心里无疑是一个完美的形象,最少是一个有情有义的英雄。每当水血折磨他、鞭打他、辱骂他的时候,他都会想到自己的父亲。他恨水血的冷酷和残忍,他绝不希望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的一个人。若非田思思一语突破他心中的隐晦,也许永远不会把自己的父亲和风断联系在一起……
花伊伊看到风铃脸上阴暗不定,便轻声道:“风断他……”风铃没有等她说下去,沉声道:“他可能是我的父亲。”这是多么平常多么简单一句话,要是一般人知道自己生父,肯定是激动不已,至少都是高兴。可从风铃的口中吐出,则像是放下心中千斤重担。他能说出这八个字来,实则经过一番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可他仍有许多疑问需要解开,比如,风断为何要带着身怀六甲的妻子去苦寒之地,难道他不知道此行凶险?风断被控制之后,他的妻子去了哪里,是活着还是死了?是水血杀的还是……
花伊伊是一个心思细密、聪明机智的女孩子,这种女孩很难得,更讨人喜欢。她轻声道:“风大刀客闯荡江湖之时,留下了很多侠义之举,我爹曾数次提起他,说他是一个难能可贵的英雄……”风铃望着她,知道她的意思。他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风断算得上是位英雄,只不过受到邪人的控制,身不由己!”田思思闻言,脸色倏变,惊道:“他中了邪?”花伊伊便将风铃告诉她的事一五一十地全讲与田思思听了。听完之后,田思思伸了伸嫩红的舌头,道:“唉,原来我爹这个粗人,也是个多情的儿郎!”她生性活泼,对教条礼规全不放在眼里,说出的话有些“大逆不道”的感觉。要是花伊伊就绝不会拿其父亲开玩笑了。
风铃长叹了一声,无奈地道:“天下虽大,恐没我容身之处了。一踏出这间小屋,便会有无穷无尽的凶险和阴谋在等待着我。”花伊伊安慰道:“风大哥,你不要灰心丧气,任何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所有的不如意终究会过去的。”田思思点点头,笑道:“对啊,再说了,有我和伊妹妹陪着你,你又不会寂寞。”风铃思索了一会儿,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市镇吧,这鬼地方连兔子都打不到一只,不被饿死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