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水血二人已远去,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吕丁却未挪动一步,他如僵尸般站在黑暗中。四周静得怕人,吕丁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但一个人跳起身来。黑暗中吕丁仍旧感到了那人无比的惧意,喝道:“是谁?”他一出声便觉得惭愧,此刻除了他自己外,那人定是鬼丫头无疑了。鬼丫头却如同一只受惊的羔羊,突然尖叫起来,不知道向什么方向跑去。吕丁想制止她,可鬼丫头对地道比较熟悉,黑暗中只听到几道石门起落,她的尖叫声便如被刀斩断了。吕丁大为惊疑,黑暗中,连人都看不清楚,是什么让鬼丫头这般怪异呢?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令她恐惧的人或事一般,但一个心智受伤,脑部受创的人怎会突然表现得如此疯狂?或许是香气,明月仙子身上散发出的独特香味儿,十八年前便深深地印在她的心上,吕丁自然不会知道。
前边越来越黑暗,也越来越阴冷。风铃和水血这般的高手也不得不运起真气来抵抗,却仍觉得寒冷。两人都已看出先进来之人故意将门户大开,但二人无所畏惧,一往直前。过了九道石门,顿时觉得面前宽敞了许多,可寒冷已加甚。
水血十八年前曾深入刀叶所在的茫茫针叶林中,那里的寒冷似也不及现在所处之地的冰寒。两人只感到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冰窖,风铃冷得哆嗦了起来,脚下踩着坚冰,不停地跳跃着,寒冷丝毫不减。这冰窖俨然是一个宫殿,楼有阁有榭,当然,所有的建筑均是用寒冰砌成的。水血忽喝道:“我往北,你往南行……”说着,他已如鬼魅飘走了。风铃恨不得大骂他一场,但此刻无计可施,只好穿过几座冰阁,摸索着行走。转过几道廊道。忽听得极其微弱的声响远远传来。风铃镇定心神,仔细辨其声之方位,但觉那声音时东时西,又似极近,稍过片刻,那声音却换了方位,时南时北,又似极远。风铃猜知这是声波衍射、反射之故,可见这里建造之巧妙。无奈之际,他只好试探着寻那声源,可声音又好比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永远是可闻而不可及。
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风铃又冷又累,最后实在难以支持下去,便倚在一根冰柱上稍作休息。冰寒之气不住地侵袭着疲惫之体,风铃猛然心惊:“如此下去,我非冻死此地不可。”他也算聪明,心念电闪,立即盘膝在地,运气驱寒。
一股暖热真气自丹田向七经八脉逐步扩散,经任督二脉,又分向四肢。真气一通右臂各大穴位血脉膨胀,风铃顿觉手腕骨肉一阵穿心裂肺般的奇痛。疼痛之下,室内冷寒之气自全身毛孔侵入,周游全身,汇聚于右臂,冒起青烟来。风铃此番的痛苦是无法言语了,他心脏似乎停止跳动,体内之血也似乎凝固了……正当他半死不死,活不像人时,右腕突如火山爆发,炙热的血气迅疾扩散开来,贯注全身各大要穴。这骤冷骤热,一波又一波地侵袭,风铃便如堕入了十八层地狱。但他强自咬牙硬挺,他自小便有忍受痛苦的能耐,否则,在被江湖中公认为最残暴之人门下活了十八年,还会有小命在吗?
一盏茶之后,痛苦骤减,此外还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耳目似乎也明亮灵敏了一些,他又惊又喜地站起来,却觉得如置云端轻飘飘的,好不惬意。便在此时,风铃忽听到一声尖叫,他立即循声而去,那声音很快又怪异起来,忽左忽右,忽远忽近。但此刻他心如明镜,只管朝最初听到的那方位奔去。
奔跑了数十丈,转过一道长廊,一阵罡气激列相撞的声音直入耳膜。风铃一怔,顿住身形,凭着感觉飞上了屋楼,随即又来了个倒挂金钩,探首向屋内望去。屋内有一盏极其微弱的油灯,灯焰如豆。昏黄的灯光下,照着一具冰棺。鬼尊、姜十三豆、田十七、花无悔四大顶尖高手斗成了一团。
只见鬼尊指拳掌兼并施出,招式看来甚是轻飘无力,但变化之神妙奇幻,风铃看得大为折服,简直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高妙的武学。再凝神观看片刻,才瞧出了一点端倪,鬼尊所使出的一招一式都仿佛在占星卜卦,布阵施玄。其实,这正是鬼谷门至高无上的绝学《无有神算十八诀》。田十七、花无悔、姜十三豆三人合攻,一时之间也难以取胜。花无悔攻的是正路,他每一掌击出,一到中途便变换了好几个方位,掌法之奇妙,举世少见。田十七、姜十三豆也是拳脚相攻。田十七时时出指来点,罡气破风声丝丝入耳,他的真气可透指施出,威力非凡,足见其内功修为之高深莫测。姜十三豆虽不出刀,但一拳一掌也极有威力。
风铃如何也想不透这四人怎会大打出手。看这情形四人也斗了近千招,已略显疲惫之状。忽地,鬼尊清啸一声,接着便见他右掌划了几个圈子,右手化掌为指急点姜十三豆的掌心;左手倏出,与花无悔二掌相对,二人同退一步。但鬼尊身退之时,脚尖一旋,避开了田十七点来的一指,双掌轻拂其侧背。田十七惊“噫”了一声,闪身避过,却听到鬼尊朗声道:“贵客驾临,何不现身?”
风铃一惊,暗叫道:“糟糕,让他发觉了?”正当他惶恐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