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膺昊天之眷命,内抚以良善之心,外安于止戈之愿,然而事与愿违,金贼犯境,内起祸端,幸连卿家妙计破敌,灭贼于须臾之间,大功垂于天下,特提升连净贤为从四品太中大夫、吏部侍郎,钦此!”
“臣连净贤接旨!”
连净贤接旨后,郑知府过来祝贺他。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恭喜了,连侍郎!”
郑知府说着话,但他的脸上似乎更多的是嫉妒之色。
连净贤送郑知府走了之后,回到屋里,笑呵呵地摸着自己新发下来的紫色官服,渐渐地,他想起了宋慈。
疯女人蒋氏自顾自地向北边走着,禇瑛不放心,于是在后面跟着她。她们一起向北走,路上遇到了正要回临安的宋慈——广武军的兵士们已经先行离开了,疯女人仍然自顾自地向前走,宋慈看了看禇瑛,明白了她心中所想,于是两个人一起跟着疯女人。
疯女人来到了一座尼姑庵的外面,双手合十,鞠躬拜了一拜,然后她转身看着宋慈和禇瑛,和他们对视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蒋氏又转过身去,双手合十,鞠躬又拜了一拜,然后就朝着尼姑庵走去了。
“你说她到底是真疯了还是假疯?”
等蒋氏走进了尼姑庵,禇瑛向宋慈问道。
“我不知道,也许对于她来说,是这个人世疯了。”
宋慈和禇瑛回到了那片坟地里,走到了陈恒的身边,宋慈看了看陈恒面前的那块墓碑,明白了这是为谁建造的坟墓。
“你为他们报了仇!你应该感到欣慰才对。”禇瑛安慰陈恒道。
“可这又有什么用?我连他们的遗体都没能带回来!”陈恒似乎依然不能释怀。
宋慈看了陈恒一会儿,说道:“佛曰:人若要获得解脱,便要去西方极乐世界。如今他们都在西方极乐享福,你又何必悲伤呢?”
“是呀!”禇瑛又说道,“人的生死自有天定,我们谁又能说得准自己会怎么死呢?也许我死的时候,也无法回到故乡……”
“别胡说!”宋慈提醒禇瑛。
禇瑛笑了笑,继续说道:“可这又有什么呢?他们是战士,他们战死在了沙场,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归宿吗?”
“我总觉得,我最终还是会死在战场上。”陈恒似乎是在跟曾经的战友们说话。
陈恒抬头看了看禇瑛,又看了看宋慈,他站起来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痕,之后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
三个人一起回到了临安城中,正巧赶上了殿试发榜,宋慈看到了正在看榜的何荣,何荣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十分高兴。
宋慈走过去看了看红榜上的名次,然后拍了拍何荣的肩膀说道:“二甲第二名啊!你可是比为兄当年考得要好呀!”
禇瑛和陈恒也都过来恭喜何荣,何荣也向他们致谢。
“可终归还是没有达到自己心中所想呀!”何荣似乎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科举是否能夺魁,并不完全因能力而定,什么名次并不是最重要的,等你当了官之后,成为百官之楷模才是最有意义的事情。”
“嗯,多谢宋兄点拨,我明白了。”
“希望你能留在临安,能进翰林院是最好。”宋慈又说道。
“不,我倒是想先到地方边远之处施展施展拳脚。”
这时负责张榜的官差过来通知,让所有考中进士的考生都在宫门前听宣。何荣和其他人一起去了宫殿门前,宋慈和禇瑛则先回到了莫问客栈,陈恒回了府衙。何荣回来后告诉宋慈,所有考中进士的人都被认命了官职差遣,何荣被任命为广南东路惠州通判,他把自己的告身拿给宋慈看。
“太好了,这岂不是正全你的心意?”宋慈对何荣说道。
“对,正合我意!”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保国安民的志向在他们的心中还只是扎了根,而如今已经发了芽。
“我听说那建阳知县张保民已经被撤了职,建宁府的刘知府也被贬了官。”
宋慈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已经够轻的了,还是便宜了他们。”
“宋慈啊!”
宋慈听到了老师真德秀的声音,赶快向客店的门口看去,看到真德秀正笑着向自己走来。
“恩师。”
宋慈向老师拜了一拜。
“宋慈啊,为师我早就觉得你不一般,可你还是让我吃了一惊啊!”
“万幸事情还算顺利,多亏了陈将军处置果断。”
真德秀笑着说道:“你不必过谦,陈子华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我了,我今天来是要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是你自己的事情。”
“我自己的事情?”
“你还不明白?”
宋慈摸着头,始终没有想明白,弄得真德秀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