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说,“你喜欢养花?”,她的眼光落在一盆不起眼的绿叶花上,走近一步。
“不喜欢。”把门大开着,冷淡地回答说。
“明天我给你移来一盆君子兰。”她仍然没有感觉到他的态度有什么不对。
“不用,我不喜欢。”他看着门外,口气中隐含着不耐烦。真是,喜欢的见不着,厌烦的又躲不开。莫说是君子兰,就是牡丹花又有什么稀奇!只要你在我眼前少晃悠就好。
那天,郑美丽与他在宿舍里呆了十几分钟,他们的对话几乎都是一问一答,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别说少男少女间擦出什么火花来,就要快滴水成冰了。
不过,郑美丽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这反而使他愈加反感。不过,郑美丽也始终没有对他表示过什么,只是会给他擦个桌,倒个水什么的,财务上的事也时常为他多负担些,可是,尽管他不乐意,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这些都是同事间正常的事情。
偶尔郑美丽也会找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和他闲聊,他都是哼哼哈哈敷衍应付两声,郑美丽见他话不多,也就知趣咸口不言。
他的情绪一度跌入了低谷,武荷香的信和郑美丽的影子双重压抑着他,一个能说善道的外向型性格突然间变得阴郁起来,他时常感到自己在无力地奋力挣扎着,前行的路就像一望无际的沙漠荒原。
在其他人看来,都觉得是他在参加工作后长大了,成熟了,说话不多了。却没有人能看懂他心里那本书,那本无滋无味的书,那本充斥着失落和忧心的书。
使他想不到的是,事情远远比想象的要麻烦的多,复杂的多。
有一天,在吃饭的时候,他妈有意无意地挑起了头:“儿子,你对手头的工作习惯不?”母亲是普通的农村妇女,一般不过问他的工作,就连他以前的学习也不大关心,今天突然问起他的工作,还是对着低头吃饭的父亲吴连喜,不能不使他倍感惊讶。
“还好。”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偏眼看了一下无动于衷的吴连喜。
“那个美丽怎么样?”他妈莫名其妙地接着又问了一句。
他不知如何回答,停了几秒钟顺口问:“什么怎么样?”
“工作。”他妈脱口而出。
父亲停下了吃饭,看了母他妈一眼。
她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似乎意识到不该这样问,好样问话超出了她的家常范畴,于是改了一下口气:“是人,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吴连喜没有责备他妈的意思,只顾慢腾腾地吃饭。
“人?”他又看了吴连喜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就那样,挺好。”
“什么是‘就那样’!人家可是公社主任的女儿!”他妈一本正经地提醒说。
“谁的女儿和我有什么关系!过两天不是还要走吗?”他不解地看着他妈说。
“谁说的?”吴连喜停下吃饭,面无表情地问他。
“别人都这么说。”他低声回了一句。
“那可不一定。”他妈又接着说,“人家走不走就看你的态度了。”
如果说刚才都是闲聊的话,她的这一句却使他吃惊,他隐隐感到有点异常:“和我?”他瞪大了眼珠,“她走不走管我甚事?”
“难道——难道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对她就没有一点感觉?我的傻儿子!”他妈流露出失意且带着责备的表情。
“对她?感觉?”他似乎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偷看了吴连喜一眼,厌烦地说:“那么丑,谁都不会有感觉。”
“人家怎么丑了?有眉有眼的,有公社主任的爸爸,还是市民户口,你还嫌人家,真是!”说完,他妈转口又道:“他爸都和你爸说过两回了,如果你们两个人没啥,人家愿意把这门亲事定下来。”
“谁要愿意跟谁定去,管我屁事!”吴成德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他的心里异常窝火,显得急躁而不耐烦。
“吼什么?我们这不是为你将来打算吗?现在在农村去哪里找个吃商品粮的!有这么一个老丈人,将来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还愁什么?你倒拿起架子来了,凭你啥!书没有念成,个子没有长高,还想找个什么?告你说,你愿意也好
不愿意也罢,这门亲事由不得你!”吴连喜把筷子往碗上用力一搁,不容插话地连珠炮说了出来。
“有话好好和孩子说,孩子怎能不明这个理儿?”他妈一看吴连喜动了火,佯装劝道。
“谁愿意谁去,我不稀罕!”吴成德摔下一句话,声音不高,悻悻而去。
“还反了你!”只听吴连喜在屋里大声喊道。
吴成德没有到财务室,而是气狠狠地回宿舍关上门,满腹忧郁地躺在床上。
窗外挺立着高高的白杨树,发黄的叶子无精打采地高挂在坚挺的粗枝上,微风不停地摇曳着枝头所剩无几摇摇欲坠的叶子,不时有几片零落地从上面无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