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内无从证实,但同时他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有私心,哪怕是传言,若仔细查访,必定极有可能属实,只不过朝中高人暂未漏出马脚而已。以前他是怕如果以士族领头,出面与朝廷对抗,若无正当理由,极其容易反受朝廷钳制,上次刚发出檄文不多久,宋现哲就找上门来,而按宋现哲所说,他派人勘查,宋现哲后来果真从柳家花三万两银子购得《驼城烟雨》真迹,放到商族当铺,躲过一劫,而且他还得庆幸,朝中忙于内斗,还未向士族发起反扑。但这次不同,这次是商族发起,而且已经席卷大半个江湖,又是师出有名,他心里是愿意增兵助力的。唯一担心的是,不仅此战将有大量人员伤亡,若战事拖延,死伤还会更大。既然汪泽已经出兵,战争无可挽回,上上策只剩下一条:尽快结束战争,与朝廷言和。他相信宏丰帝现今虽然被臣下蒙蔽,若见到如此大规模战事,万民受难,帝国飘摇,他还能不清醒,不肃清朝政。
因此他决定,立时发出天安令——即士族最高最紧急指令,士族弟子总数九千余,两千在士林,七千多人散落在厘国各地,凡见此令者,立即遵照指令行事。本次天安令由霍之殇亲自书写,亲自盖印,全文只有一句话:见令即赴青云山支援汪盟主。另外,昌念臣和马可犁也立即下士林,前往青云山,与上官以逸和褚隐秀汇合,共同编派士族弟子。
而且,为对付戴行空,霍之殇还安排一个人下山:危敬孝。他是霍之殇的师父。
士族与其他各族有相似之处,如士族并非人人尚武,士族武学典籍皆藏于士林天幕峰,文学典籍则藏于霞影峰,其中武学典籍也与其他各族一样,经千百年沉淀,已包罗万象。而士族又有不同,士族所有人等,均各自独立,既不倚靠士林,也无需供养士林。士林中两千弟子也并非常驻,只不过是士族传统,士林只允许容纳两千人耕作种植,而这两千人暂居士林是为进修,有的学文,有的学武,但凡有人自认为学业有成,即可下山,再由新人顶替补充。而且所有武学典籍对所有弟子开放,只不过有年限限制,如入族时日越长,可接触的典籍就越多。因此士族之中,武艺高低并不完全取决于身份地位职务,甚至也不完全取决于入族时间长短。因为一些入门十年的,因悟性极强,又十分勤奋,所修炼的典籍又撰写得精妙无比,则他完全有可能在武学上强于入族二十年、三十年的前辈。
士族武功入门,通常都有师兄师姐带领。思、念、以、可、隐五人即是五个辈分最高的师兄师姐,他们的武功即传承自大统领霍之殇,此五个嫡传弟子也是霍之殇选拔的文武拔尖者。
而霍之殇的武功又是危敬孝所教授,可见危敬孝的辈分比霍之殇更高一辈。事实上,危敬孝是上一任士族大统领,他将大统领位置禅让给霍之殇,之后几乎过起隐居生活,他闲来无事便会在霞影峰或天幕峰修文习武。
与其他各族不同,士族大统领的位置一向并不太引起士族弟子们争抢,因其并无特权,又无利益,反而要自己劳作,还要协理士族各方俗务,如结集出版士族诗文集,登录士林进修弟子名单及更替日志,组织一年一度或两度士族集会,士林中集会更是隔三差五,每每也会邀请大统领参与指导,又需抄录朝廷武林双边消息,并做相应对策。由此之故,下一任大统领通常由当前大统领指派,被指派人甚至还可以拒不受封。
这种情形,虽然散漫,但并不意味着士族是一盘散沙。相反,士族或许比其他五族更加团结,因为他们聚在一起,不为权,不为利,只为一件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们修文习武也同样是为此目的。
许多人离开士族,入朝为仕,有些人或许已忘记初心,但大部分依然保持着士族刻在他们身上的烙印,他们也是霍之殇偶尔会听到朝中秘闻的消息来源。士族中更多的是考不上,或不屑于考功名的饱学之士,如危敬孝就是其中之一。更何况当今朝纲不振,仕途几乎被垄断,士族中大多出身寒门,入仕本无门路,即便有门路,恐怕也不屑与乱臣贼子为伍。
因此,风舒云非常清楚,天安令一出,士族弟子将趋之若鹜。危敬孝一出,戴行空也休想再张狂。他对于士族的收获,忍不住笑起来,拜倒在地,对霍之殇谢了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