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话，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抬脚欲走。

跟沈欢颜这样的人计较，有什么意思呢？

他走在长廊，看着长廊尽头的那一扇窗子。窗子半开着，透过半边的窗口，可以看见灰色的天空。忽而，有一只飞鸟，从天际略过。透过窗子，可以看见飞鸟的翅膀，留下的划痕。清淡的一笔，稍纵即逝。

恍惚之间，眼前浮现了一个柔和的影子。那是阿雅，那是阿雅，那是阿雅，捧着一束黄色的郁金香，高高兴兴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一看，只能看见，半边的窗口里，灰暗的天空，像是一颗苍凉的眼睛，硕大的眼白，小小的眼珠，干瘪的眼珠。可真是难看。

纪南之有过片刻的失神，便快步下楼了。

忽而，一阵局促的脚步声传来。

沈欢颜穿着睡衣，穿着拖鞋，在长廊奔跑着，奔跑着。拖鞋的鞋底，在长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这样的声响，带着一种局促不安，带着一阵烦躁和不耐。

“纪南之，你不能这样对我！”臃肿的身体，一面高声说着，一面大步地走下楼梯。

这样的沈欢颜，简直让人很难相信，这真的是沈欢颜。印象之中，沈家的大小姐，都是一副穿着剪裁合体的旗袍，穿着最潮流的时装鞋或者是哪个大牌子的定制款的高跟鞋，娉娉婷婷的，出现在各种场合里。

穿着拖鞋，跑下楼梯的沈欢颜，他想，这是他第一次见，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见了。

从今往后，他应该再也不会见她了吧！

他已经在竭力控制着自己了。

如果眼前这个人，不是一个女人，他想，他肯定会狠狠地，打这个人一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