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陈璒就起程先回邺城,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是陈璒对兄长信中之意还有困惑,二来他也打算当面和兄长商议一番,再最终确定去留。
因为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陈乔几乎全然不知,故而二人见面后,陈乔道:“你回来的正好,你的信我看完后,正不知如何回你!”
陈璒默然叹气,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完完本本的都讲给了陈乔来听。
结果陈乔听完后吃惊不小,这几日一连串的事情看似实在复杂,他也无法当即做出判断,过了片刻,陈乔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在家中歇上几日,我上一份信给你时,尚不知你这事情如此复杂,而且你可能还不知,如今朝中时局变化莫测,太子已于近期统领外城兵马,投奔者趋之若鹜,你若是在这个时候辞官,时机不当!但是你今日又讲的这些事情,还是容我思量一番再做决定!”
陈璒听完,当即点头答应。
而此时朝中局势,正如陈乔所言,变幻不定。
那代王收到诏书后,很快也写了回信,此时回信已经送到了邺城,那随着诏书一同去往平城的大臣,也秘密将奏折送了回来。
代王的回信乃是慕容椎亲笔书写,信中言辞谦卑,情谊恳切,代王说自己的箭伤一直未好,统兵南征之任,实在难当,为此,代王深表歉意,悔恨不已。
大臣的秘奏则是浓重的描写了代王的伤势,代王还当着使者的面,将化脓的伤口展示给使者看,使者于是在信中说,代王面如蜡色,气若悬丝,伤口处更是浓疮恶臭,蚊蝇缠绕,大燕皇帝慕容杰看过这两封信后,心中大快。
几日之后,慕容杰便在朝会之上,提出了南征的议题。
一时间群臣议论纷纷,反对的有,赞成的也有,也有一些不说话的,有人道,代王善于统兵,为何代王不来邺城?
慕容杰哈哈一笑,于是就让人当庭读了代王来信,然后又说到,代王身体不适,已经无法统兵,故因如此。
此时那侍中陈先启步往前道:“启禀陛下,微臣有话要说!”
慕容杰看了一眼,微微点头,旁边的一个老奴立刻吼道:“准奏!”
陈先道:“我大燕坐领中原之地,统领四海,边夷无有不服,但如今南朝夷梁,不自量力,见我军从淮南回军,竟有北进之意,此乃逆行天道,不尊王命之举。”
“平城代王,统领内外七城,拥有精锐数万,征伐南北多有战功,本征南之贤良也,然如今身体有恙,难以统此大任,臣下以为,陛下可征召平城兵马,委派太子为征南大元帅,一举荡平南梁,建我大燕之千秋伟业!”
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成了乱哄哄的一片,全是议论声,争论声,质疑声,慕容杰却没有阻止,也没有赞成,征不征南先不要说,征召平城兵马这一点,实在是他日思夜想的事情。
待过了一会,议论声小了一点,那代王的使者张熙重,也是步出队列,说声有话要说。
慕容杰微微点头,张熙重于是往前几步,顶着一头花白的头发说道:“微臣恳请皇上三思,平城乃我大燕发源之地,非亲王不可守,代王北拒漠北拓跋诸部,东抗辽东诸侯,此乃性命忧关之地,千万不能有一点闪失!”
群臣中有人点头低声说是,张熙重继续说道:“代王自镇守平城以来,多次抗击拓跋诸部,激战十数次,终于才将其降服,而代王本人身中流矢,那背后的一箭,已经伤了有大半年而未痊愈,若是没有这一箭伤,代王定会应诏出征的。如今漠北蛮夷知道代王有伤,若是再征召代王兵马,臣唯恐平城有难!”
张熙重刚刚说完,旁边就有人反驳道:“张大人此言差也,微臣曾经了解到,漠北诸部有三年小成,五年大成的说法,若是草原部落大败之后,要三年方能略略恢复,我大燕兵马,在今年初刚刚大破了漠北拓跋部,此时正是那拓跋各部势力最弱的时候,不在这个时候南征,难道要等到拓跋部回复了元气后再留个后背给对方?”
张熙重看了对方一眼,骂道:“简直腐儒之言!”
那人气的瞪大了眼睛,想发作却在朝堂上不敢,只能吹胡子瞪眼睛。
又有一人道:“张大人,那依你来说,我大燕南征,代王就不愿意发一兵一卒支援了吗,你难道忘记了,当年代王去平城之前,陛下给他的支持,那可是十分丰厚!”
张熙重怒道:“我哪里有说不支援一兵一卒,如果南征,代王定会派兵支援!”然后他转身对着皇帝宝座的方向道:“皇上,老臣觉的南征事大,还望陛下慎重考虑,如今南梁名将仲亮,雄居荆州,我军南下胜算不大啊!”
张熙重又是话音刚落,一个大臣反驳道:“好一个巧舌如簧,你说南征就派兵支援,可是你又说南征胜算不大,这分明就是不想派兵支援了!”
张熙重转眼看过去,想反驳,却似乎气的说不出话来。
突然之间朝堂就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