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戌末亥初的时分,陈家大院里依旧是人声鼎沸。进进出出的人中,有不少都举着火把,点着灯笼,这些人走起路来虽都是小心谨慎,但这不寻找的一幕早就惊动了房子的主人陈乔,他急忙召来房中的管家问话,那大管家说,这全都是二公子陈璒的举动,具体情况他也不是很清楚,陈乔此时已经按捺不住,就往陈璒的房内而来。
还未进门,陈乔就又看到了几个下人往外走,他拉住一个问缘由,但是那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陈乔焦躁,不由的大怒,抬起一脚就将这人踢飞了出去,那人躺在地上,连连叫饶命,只说是受了二公子吩咐。
陈璒此时已经在房内急的团团转,忽然看见哥哥陈乔一脸愠怒的进来,慌忙起身行礼,陈乔道:“深更半夜,为何你院中的人还如此忙忙碌碌,是为何事?”
陈璒窘迫至极,起初还想狡辩几句,但是看到今日这事情巨大,事到如今是想瞒也瞒不住与了,遂起身走到兄长陈乔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陈乔大吃一惊,双手上扶,说了声:“何事至于此?”
陈璒跪在地上不起,仰头道:“兄弟我一时愚昧,竟让小人卷走了钱财!”
陈乔问:“可与太子有关?”
陈璒回答:“与太子毫无瓜葛!”
陈乔轻出一口气,扶陈璒起来,说到:“钱财乃身外之物,走了还会回来,大丈夫何必为了一点金银财帛失了锐气,兄弟失了多少,如影响到了日常用度,我明日拿五十两黄金给你去花,你且说说,是何人使诈?”
陈璒低头低声道:“今日被一个下人骗走了三百余两之多!”
陈乔心中大吃一惊,但是仍然面不改色的道:“请兄弟细细道来听听。”
陈璒垂头,陈乔这才发现陈璒似乎都站立不稳,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头一次,他赶紧命人将陈璒抬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陈璒此刻也只得将事情原委一一讲给陈乔听。
原来前几日里,陈璒收到玉屏回信,取过一看,是同往常一样的封皮,一样的花笺纸,一样的手法,信中玉屏言说李五娘问自己,是否愿意弃了王府的富贵,让一位南阳的公子为自己赎身,玉屏在信中问这南阳公子可是陈璒?陈璒急急的回信承认,不过一日,玉屏的信件又到了,说李五娘本来要价黄金两千两,自己好说歹说,求着李五娘,将价格谈到一千五百两,但是即便少了五百两,剩下的这一千五百两黄金也是一笔巨款,普通人哪里能立刻筹足,因而李五娘答应先收取一半,玉屏信中又说,自己几年来已经积攒了不下五百两的黄金,让陈璒赶紧准备好三百两即可,陈璒大喜。
玉屏又来信说起了东华楼的种种规矩,离楼前得走完流程,然后才可在晚间静悄悄的离开,人还不能多。双方就择了一个日期,相约了各种事情,陈璒全都信了,两日前他已经另买好了一处房屋。
眼见约定的日期越来越近,陈璒想尽一切方法去准备各项事情,还好终于在前一日把事情都准备完毕了。这日上午,陈璒让陈三主管,任义带路,另外选了四名精干的下人,中午不到就驾了一辆车往东华楼而去。六人还未到楼前,只见迎面来了两个妇人,其中一个自称叫美娟,恭恭敬敬的将一众人迎接到一座酒楼内,为首一个妇人说,时间未到,小姐请诸位先歇息片刻,众人都进了酒楼歇着。
也只过了片刻,只见那两个妇人又笑嘻嘻的来到,口中说小姐感谢诸位,要请诸位在酒楼吃饭,众人听到后随着妇人上到二楼一所房间,只见是个分隔成几片的大屋,颇为豪华,这些场所下人们通常只能看看,想到今日竟然能沾点主人的光,一个个都喜不自禁,只有陈三坚持不去,但众人不住哀求,陈三最终只得随了众人。
此时已是午间,众人本来就有些饥渴,虽然都已经备了干粮,但是那几个粗饼怎能抵得了席间的酒肉。酒家为众人开了两席,陈三和任义一桌,其余四人一桌。
众人本以为只有酒肉招待,谁知道席间又来了七八妖艳的女子,为首的那妇人说,这些女子都是东华楼的,一来小姐因不能自来,特请姐妹们来作陪敬酒,二来这些女子也是来沾一下新主人的光。
结果是众人大醉,陈三本来坚持不喝,但是他低档不住七八个女子轮番敬酒,最终也喝了有七八杯,他本来酒量极好,但是今日喝完酒后却觉得眼皮打颤,全身都是无力,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直至陈三一觉醒来,才发现已是红日西坠,外间的榻上,四个下人还在酣睡,房内独不见任义的身影,陈三急急忙忙起身去拍身边的装金子的包裹,感觉里面依旧鼓鼓囊囊,这才放心去喊那四个人,喊了许久,那四个人才慢腾腾的爬起来,只喊头痛,一个人说,我们到底不是能享受酒肉的人。
酒楼主人笑嘻嘻的上前,说饭钱早已经有人付了,还有多余的钱,已经按要求准备好了晚饭,烧了酸汤伺候,又说,同行的那人让他们只在酒楼里等候,酉时末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