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之际,朱阳郡太守府内。
二公子陈璒,此时正往前厅而来,方才有门人上报,说有位姓郑的客人自称故人,请求拜见,但至于自家具体姓名却不愿意多讲。陈璒甚感奇怪,也就往前厅而来,待他站定打量来人之时,只见此人年约十八九岁,一身灰白长衫,面容清瘦,丰姿俊雅,远远望去竟有种凌云气质,再定睛一看,竟是又惊又喜,当下大叫一声道:“天乘贤弟!”遂拱手一礼!
这来人正是郑天乘,他见到陈璒,也是拱手行礼,道声兄长。
陈璒急道:“贤弟近来可好?这两个月来我一直谴人打探贵庄消息,余人都说葛公已率众南下,我也数次托人去南阳、荆襄查找,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想不到今日却能见到贤弟,真是令人惊喜啊!”
郑天乘回道:“承蒙兄台厚爱,只因闲事缠身,愚弟现在才来拜会,实在惭愧!”
陈璒道:“哪里哪里,快快里边请,今日我兄弟二人定要醉倒方可罢休!”陈璒说罢上前拉起郑天乘携手往后堂而来。
二人步入一间雅室,下人们飞快的送来了茶点果品,陈璒问到:“贤弟几时到的?”
郑天乘回答:“今日早间方到!”
陈璒又问:“这次可住些时日?”
郑天乘微微点头道:“应该时间宽裕。”
陈璒闻言面带喜色又问:“许久不得葛公消息,不知他老人家情况如何?身体可好?”
郑天乘闻言低头不语,陈璒感到吃惊,片刻后郑天乘道:“自岁末老庄主谴我去上洛兰山办事,无奈回程途中遭遇风雪,以至于伤了风寒大病不起,滞留在了上洛。期间我曾连连发信却未有回复,情急之下又动弹不得,直到今春才逐渐恢复,前几日我回到庄内,却见庄内上下空无一人,乡民中也已经十不存一,我找寻几日无果,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来投靠兄长!”
陈璒听完,连连喊了几声了不得,最后惊诧道:“竟是如此!”接着又说到:“我只以为你与葛公南下去了,却不知道有如此变故!”
接着陈璒靠近郑天乘皱眉凝视道:“贤弟,你的脸上……”
他话音刚出,却觉得不免有些唐突,但是眼前的人,容貌似乎起了轻微的变化。
郑天乘苦笑道:“这是去岁风雪所致,是为风寒所伤,不过不打紧,往后的两三年里,小心熬过去也就无妨了。”
陈璒听了甚为怜惜,双手将一杯热茶递于郑天乘面前道:“庄园遭遇如此之事,令我痛心,但这原委到底是为何?”
郑天乘回答道:“我如今尚无头绪,此次前来也是想劳驾兄长替我打探一下庄园的消息。”
陈璒回答:“这个保管放心,我定会当做我自己的事情一般!”
郑天乘拱手致谢,陈璒又问:“贤弟将来有何打算?”
郑天乘饮完杯中茶水道:“老庄主于我恩如父母,我虽非他真正的弟子,但也以师徒之礼相处了几年时间,如今他老人家下落不明,故当下定是要先找到他老人家为先!”
陈璒点头,郑天乘又说:“自兵乱以来,我父母兄妹均断了消息,所以这也是我心中一事。”
陈璒道:“贤弟切莫担心,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依我看葛公与令尊等人此时定会安然无恙。往日里我去葛庄,只恨不能与贤弟长相厮守,如今贤弟如不嫌弃,可与我同住于此,我家中尚且宽敞,贤弟只当在自己家一样!”
郑天乘拱手而谢,说到:“不瞒兄长,此刻我确实是寸步难行,兄长如能收留愚弟,我当是感激不尽,只是这样在府上叨扰,我心有内疚,怕是给府上带来不方便……”
郑天乘话还没有说完,陈璒就直起身,拿手在大腿上一拍哈哈大笑道:“有何不方便,往日父亲曾令我多次去向葛公和你请教,你如今能住在我这里,简直太好不过了!”陈璒一时高兴,竟然无视了眼前郑天乘脸上的愁容。
郑天乘见此,也就勉强答应了,陈璒又道:“今日我爹爹不在家,他若一回来,我就向他说去,我没记错的话,贤弟应该是并州人氏吧?贤弟可修书一封,我这就找人去送,去岁兵乱虽大,但如今已经渐止……”
陈璒的话音刚落,他内心就有点不安,因为他一提到兵乱和送信,就想起了身为朱阳太守的父亲,在周王兵败后先是降了南梁,后来北燕势大,他又降了北燕,这件事如今早被世人耻笑,陈璒不知道怎么和郑天乘说起此事。
而郑天乘也自然是知道此事的,他道:“多谢兄长好意,我认为倒不如先不要写信,一来如今道路尚不通畅,二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寻老庄主下落,老庄主的下落有了,再写信也不迟。”
陈璒微微点头,他只好说:“贤弟怕是也早知道了,南阳诸郡,去岁起已尽归燕国了……”
郑天乘点头道:“南阳七郡去岁已归燕土,这我知道。如今燕梁以江汉为界,南北而治,势已均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