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山整个山都是人家闵家的,就是刺史也得让他三分。”
被人称为闵公的老人目光犀利地看着官家的人,“老叟活了七十岁啦,世风沦落到如此地步了吗?执火明杖还要名正言顺,夺人钱财更是恬不知耻,那无相寺的大佛是你们池州刺史的吗?你们这是抢夺,那佛像是诸葛庄和老田吴村几个庄子历代先祖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积攒出来的。”
他看着身边的中年儒生和老年员外说,“八十年前,金地藏金乔觉南来住锡我家这九子山。年轻人可能不知道,这九华山原名是叫九子山的,因李太白有‘妙有分二气,灵山开九华’的佳句而更名。起初菩萨依岩洞而居,是何等的艰苦,你们是体会不到的,可以问问菩萨首座弟子用瑜大师。”
用瑜大师面露惭愧地回忆说:“是凡人无法想象的,我就是因为一时气馁,心生还俗打退堂鼓的业障,菩萨送我下山时作诗相赠,‘空门寂寞汝思家,礼别云房下九华。爱向竹栏骑竹马,懒于金地聚金沙。添瓶涧底休招月,烹茗瓯中罢弄花。好去不须频下泪,老僧相伴有烟霞’。使我顿悟,消除了杂念。”
闵公频频点头,他扶着身边的中年儒生深有同感地说:“是呀,历经苦难终得善果,后来由诸葛义诸葛庄主的曾祖诸葛节捐献檀公寺为菩萨遮蔽风雨,又修葺化城寺恭请住持。”
他一指身旁的老年员外,“这位就是那施白米于菩萨的老田吴村吴用之吴族长的嫡孙,有菩萨作诗为证,‘弃却金銮衲缁衣,修身浮海到华西,自身原是法王子,慕道欣逢吴用之,未敢叩门求他语,昨叨送米续晨汁,而今飱食黄精饭,腹饱忘思前日饥’。他吴姓大族在我九华山可谓万众仰慕,李白有诗云‘洪荒既已判,江天今已图,未有九华图,先有老田吴’。我们闵家更不必说,我祖父闵让和、父亲道明侍奉菩萨左右,皈依我佛,奉献整座九华山,功德无量啊!这么多的施主你们都问过了吗?都同意拆除佛像了吗?”
那大爷还在强词夺理说:“既然已经捐献出去了,就没有必要再征求施主了吧。”
闵公预料到他们会这样狡辩,指着身后的中年和尚说:“这位是无相寺的臹英和尚,你可问过他吗?”
和尚双手合十应声道:“阿弥陀佛,佛像乃神圣之物,且地藏菩萨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未了,这佛像怎能说拆就拆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官吏帮办们理屈词穷,哑口无言了。
只听那魁伟二爷气急败坏、声嘶力竭地叫嚣道:“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什么你的、我的,天底下全是皇上的,哪个敢抗命拒拆,一律王法不容!”
百姓们一听当官的蛮横不讲理来浑的,也都摩拳擦掌群情激昂。
一队山民从人群的背后赶来,还用绳子捆绑着十来个新罗人打扮的农夫,一个山民上前向闵公禀报,“山主,不出您所料,我们捉住了几个要烧后山的歹人,他们是从峭壁下爬上来的。”
这些假新罗人被押过来,齐齐地跪了一排。
闵公问道:“你们是些什么人?是谁主使你们的?”
众百姓齐声催促道:“快说!”
这些人中有个像是带头的强加狡辩,“你们搞错了,我们是砍柴的。”
“砍柴的怎么带这么多的引火之物?”
那带头的继续狡辩,“山里风大,我们怕冷,用来取暖的。”
闵公漠然一笑对他说:“等会儿,有得你取暖的。”
那带头的似乎没太听懂。闵公转脸问身旁的众人,“进山燃火,按山规应如何惩戒?”
众口一词回应:“见火点天灯,未燃除其手。”
老人把手一摆,上来二十几人,两人架一个,往外就拖。
那带头的真是带了个好头,他被吓得哭爹喊娘,声嘶力竭地高声求救着,“温大爷,吴二爷,快救救我们呀!我们是官府的帮办,看你们谁敢动我们?”
闵公听他们这么叫嚷,向着大爷温庭玉发问,“这放火烧山之人难道是你派来的吗?你这《孙子兵法》学得透彻呀,调虎离山之计用得好啊!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丧心病狂啊。”
大爷不语,那二爷吴刚一口否认,“绝无此事,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们,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那被按住的假新罗人,听他们这样说气得是七窍生烟,带头的一下子挣脱开执法者,咬牙切齿地扑将上去,破口大骂空门四侠的无情无义,那二爷上去蛮横地扇了他几记耳光,没曾想这耳光扇出祸事。
原本这黑衣人等是池州东城、西城临时拼凑的泼皮,原本就有蒂芥和梁子,见自己人吃了亏,立马分成两伙大打出手,乱作一团。
山民们看他们狗咬狗的滑稽戏,逗得是捧腹大笑。
“嗖”一枝银箭破空掠过,精准地射入亭前大石的“子”字上。把混乱的众人一下给震慑住了。
山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