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担当不起,决不能承认。
两位高人,没有像俗人吵架那样,指手画脚吐沫星子乱飞。
话里有话,点到即止,彼此心照不宣。其实,楚国最大的罪名不是这些,而是擅自称王。周朝虽然没落,旗帜并没有倒塌,天下‘二王’共存,真王却无力讨伐假王,只能默认,多么委屈?
但是,管仲也没法责备。楚国已经称王三代了,如果强迫去除王号,楚王能同意吗?如果不同意,南北战端一开,必将血流成河,永无宁日。
屈完只是一位使者,没有决定权,弄明白了诸侯来意,一切必须禀报楚成王,然后再做决定。屈完走后,‘八国联军’继续进兵,一直到达陉地(今河南郾城南)。
现在,对‘八国联军’来说,已经是骑虎难下。表面上联军兵强马壮,但每天耗费大量钱财粮草。战,不敢保证必胜;退,成为诸侯笑柄。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气势上压迫楚国,逼迫他们求和。
双方就这样相持下去,‘八国联军’坚决不退。
这期间,有个人很不走运,就是那位中国第一女诗人的老公许穆公。或许水土不服,或许年纪大了,经过这一番折腾,再也坚持不住,最终病死军营。
还没交战呢,联军先损失一位国君,扫兴。这在联军内心,投下一道阴影。
这绝对是因公死亡,不用弄虚作假,国家必须有所补偿。周王室已经很穷了,不过权力还在,既然为王室作战而死,必须奖励,按照规定,加爵二等。
五等爵位中,公爵为上等,侯爵、伯爵为中等,子爵、男爵为下等。许穆公为男爵,以侯爵之礼安葬;周天子又赐衮(gǔn)服入殓,这是公爵待遇,也算死的光荣。
夏季的某一天,把诸侯晾的差不多了,屈完姗姗来迟。
双方都不想开战,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谈。但为了面子,楚国要求诸侯军队必须撤退一段距离。这都是小问题了,只要能和谈,一切都好办。
于是,诸侯军队撤退到召陵(河南省漯河市召陵区)。
既然诚心谈判,那么内容就比较简单了:你们立刻撤军,我们马上进贡,彼此各退一步,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然后,楚国再给每位诸侯准备些土特产,表示一下问候和感谢,大家和平共处,互不侵犯,你好我好他也好。就这样,来时轰轰烈烈,走时悄无声息,没动一刀一枪,没伤一兵一卒,对楚国没有实质性打击。
如果就这样结束,有点虎头蛇尾,实在丢人。
没关系,管仲的智慧是无穷的,总有解决的办法。很简单,既然来了,就展示一下中原的军威,让楚国人知道自己的厉害,不要没事找事,至少也要给他们造成点心理压力。
公元前656年夏,齐桓公让诸侯陈兵列阵,旗帜鲜明,甲戈林立,然后邀请屈完乘战车阅军。阅军过程中,突然间战鼓齐鸣,杀声震地,可以想象,那场面绝对雄壮威武,振人心魄。
这次阅军,百年一遇。后来想称霸的楚灵王,向伍举(伍子胥的爷爷)咨询会盟诸侯的仪式,最后选择的就是‘召陵之师’。
参观完这威武雄壮的军队,齐桓公趁机对屈完炫耀道:“诸侯跟着‘不榖’出兵,难道是为了我一个人吗?这是为了继承先君的友好。我们两国共同友好怎么样?”
作为周天子,可以称‘余一人’,天下有了灾害,则自贬称‘不榖’,表示警醒;诸侯则称‘孤’,有了灾害则警醒自称‘寡人’。楚国私自称王,不敢称‘余一人’,故而常常谦称‘不榖’。当然,秦始皇之后,历代帝王多自称‘朕’。
按礼,齐桓公只能自称‘孤’或‘寡人’,那就显得比楚王低一级,绝对不行。这里自称‘不榖’,就是表明,本人是替天子来巡视,不能比楚国的级别低。
这话挺客气,软中带硬。
屈完也客气回答:“君王惠临敝国求福,承蒙君王安抚,这正是我君的愿望。”
齐桓公听了,难免得意忘形,不禁自夸道:“用这样的军队来作战,谁能抵御?用这样的军队来攻城,哪个城不被攻破?”
这明显是在耀武扬威,隐含威胁。如果是一般人听了,面对如此阵势,定然低三下四的,羡慕夸奖加吹捧。
屈完并非一般使者,楚国不惧怕齐国,我也不惧怕你齐桓公,大不了一死而已。于是坦然反驳道:“君王如果用德行安抚诸侯,谁敢不服?君王如果用武力,楚国有方城山(今河南省方城县境内的方城山)作为城墙,汉水作为护城河,君王的军队即使很强大,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处。”
不愧是屈原的先祖,三言两语,就让齐桓公惭愧无语,对屈完非常佩服,礼敬有加。
作为一名使者,不仅仅是讲话谈判那么简单。必须上不失国体,下不失自尊,即使把命丢了,也不能轻易屈服,这才是一名外交官的本色,屈完非常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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