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个鬼子捏着两颗手雷,嘶吼着冲向后面赶上来的那两辆九五式战车,被战车前面的同轴机枪打得满身窟窿的时候,伴随着两颗手雷的爆炸声,这场偷袭战彻底落下了帷幕。
与此同时,镇子里的枪声也渐渐消失。
这场突袭罗店的战斗,在装甲营的首次亮相下,获得了一场比较圆满的胜利。
当然,这次战斗暴露的缺点不少,例如步兵与战车的协同不太顺畅,战车有时候没有为步兵起到很好的掩护作用,而步兵也没有特别好的意识清除威胁战车的目标等等等。
但是这些都是需要时间沉淀的,草草训练半个月的装甲营,能做到伤亡不足二十人就歼灭了十多个鬼子,这个伤亡比真的出乎大部分人的预料。
要说不太满意的,只有李景林了。
这战绩在别人看来比较不错,但是在他看来是真的很一般。
装甲集群对步兵的压倒性优势有多大,德国佬可是给世界好好上了一课。
虽然他手中的战车数量不多,一共才辆,但是对面的鬼子可是连反战车武器都没有的纯步兵。
这样都被打成了一比四的交换比,这让他不禁反思,是自己的战斗计划有问题,还是鬼子的战斗力太高了。
其实这场战斗独立团真的是占了不少便宜,清晨的大雾隐蔽了他们的作战意图,甚至还有个鬼子错把他们当成自己人,专门引领着战车绕过雷区,从防守最松懈的东门突进了镇子。
只是巷战真的不同于阵地战,要是对面的鬼子是在野外骤然遇袭,那战果绝对比现在要好看得多。
不管怎么说,南下的缺口是被打开了,充当工兵的运输连已经在搭建浮桥,现在李景林要考虑的是如何在鬼子反应过来之前,带领装甲营突进到申城郊外,狠狠震慑下在申城驻扎的鬼子们的同时,也对长官部的命令有个交代。
……
二连一排多了一个战斗英雄,此人不是公鸡头,也不是祥娃子,而是排里出了名的傻子——傻墩。
此人仅凭一柄镐头,就先手斩杀了三名鬼子,最关键的是,事后查证,这支鬼子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就是被他一镐头刨死了。
接到各部队报上来的斩获的时候,此人因为击毙鬼子最高指挥官,排来排去竟然成了第一。
镇子里临时搭建的野战医院里,傻墩正局促地蹲在角落,感受着周围一个个好奇盯着他的目光,求助似的望向病床上的祥娃子。
麻药劲过去的祥娃子,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龟儿子滴,竟然让一个傻子拿了头功!劳资咋个就莫得这运气撒?日他个仙人板板呦!”
看到傻墩求助的目光,他冷哼一声翻了个身,让后背对着对方。
“瞧劳资干锤子,你个瓜娃子现在是英雄,劳资以后都莫敢打你噻!”
傻墩往他的床边靠了靠:“祥子哥,有人老盯着俺,俺怕!”
祥娃子转头看了傻墩一眼,重新别过头不搭理对方。
“祥子哥……”
“团座!”门口的警卫脚后跟磕响的声音连屋里的人都听到了。
“团座……”
“躺下躺下,我认得你,原先是一连二排的,叫……叫啥忘了,就记得你的外号叫耗子,我冒得说错吧?”
听到李景林最后冒出的湖北话,那个伤兵眼睛发亮地嘿嘿笑道:“我这外号团座还冒得忘鸟……”
另一个伤兵举着没受伤的那支胳膊使劲摆手:“团座,团座,劳……我滴外号记得撒?”
李景林捏着下巴做沉思状,缓缓摇了摇头。
那个伤兵的脸上一股失望一闪而过,强笑着想提醒点什么,就听李景林忽然用四川话指着他笑骂道:“绿豆,因为你个龟儿子滴眼睛小得跟绿豆似的嘛!”
周围的伤兵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被笑话的伤兵丝毫不在意,反而一股得意洋洋的表情。
“坏咧,忘了大事咧!”一个伤兵忽然拍了下大腿,紧张地看向李景林:“团座你刚进门迈滴是哪只脚,额刚才莫注意瞧。”
李景林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对着问话的伤兵问:“那你是希望额是用右脚还是左脚?先说好咧,赢得彩头额得占一半。”
“左脚左脚……”
“是右脚!”
“大伙儿且听老朽一言,老朽刚才根据天干地支五行卦仔细推算了一下,团座乃帝王之相,古时左为尊……”
李景林笑着摆了摆手打断了最后这个伤兵的话:“好啦好啦,你这个从来算不准的‘神算子’就别拿你那套忽悠我了,我要是听了你的话,能把兄弟们带进沟去。”
周围的伤兵们顿时又被逗得哄笑起来,这也是李景林在底层颇为受欢迎的一个原因,跟他在一块,士兵们总能暂时地忘掉烦恼,能感受到自己还是个人,不是一堆冷冰冰的数字。
“团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