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思更清晰。
她此刻,是从相识到现在,唯一一次,真真正正动了将他脖子扭断的念头。
他于宫中长至今日二十四载,所历惊险不知几何,说是九死一生亦不为过,可从未有此刻离死亡如此之近。
近得只需眼前的女子动动手指。
他当然可以反抗,他也是张载雍的得意弟子,武功虽不若陆庸,萧绥之流位列绝顶,亦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若拼个鱼死网破,将动静闹大,并非逃不过。
只是他心中忽然生出一个奇异的念头:若他死在她手中,这个女人肯定一点良心都没有,连尸体都不给他收,直接远走高飞。
待到第二日,胤承死于女子床榻上传遍郢都,让循规蹈矩不敢踏错半步的皇太孙死在模糊暧昧的流言中,似乎也不错。
他曾在无数的黑夜中描摹过自己的死亡。
死因无非是朝堂上的暗箭,陛下再也无法压制的猜忌,或者是四大藩王联手攻进郢都,死法也无非就是暗杀,投毒,圈禁……无论事实到底是什么,皇家都会对外公布暴毙。
他的生活中只有宫闱龃龉,暗中搏杀,日复一日,寡淡无味。
她却不同,如她的剑风,凌厉磅礴,潇洒肆意。
如一口清气被生生灌入胸臆,新鲜舒爽。
连给他的死法都是他想过的与众不同。
那不若不逃,就此死去。
他甚至开始有闲心打量起萧绥的容貌,幽幽的光线中,她眉眼俱是温软,即使是卡着人的脖子也姿态婉娈,似乎温存。
萧绥不知胤承想到了什么,没有惯常的温润,也不见冰冷,他的目光落在她面孔上,似看她又非看她,渺远微凉。
甚至还有些感激。
她要杀他,他在感激她。
一股涩意从胸膛中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