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挂着泪痕。
他伸手将酒壶递给恶犬,恶犬没有动作。
于是他又猛灌了一大口,将酒壶扔到桥下。
酒壶将河面的积冰砸开一个洞,然后沉入了水底,再也没有浮上来。
他的手,抚上了恶犬的脸庞,细细摩挲着。
而那只握紧了马鞭的手,抖动着。
“我,要等的人,不是你。”
恶犬再次重复着,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身后的那辆马车。
马车门开了,薛如是走了出来。
尽管这个女人是这么可恶,楚小安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楚小安忽然觉得,这薛如是不但与楚小刀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与恶犬的故事也不会差。
而恶犬与哑巴白活,肯定亦是有故事的。
但是偏偏现在哑巴白活是薛如是的追随者。
这么绕了一圈,自己倒是个局外人。
还好有云川与自己多少有些瓜葛。
他心中欣慰着,不免多看了几眼毫无变化的云川,却忘记了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抵触着进入这些人的世界,与之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心在不知不觉间改变,有时候接受与习惯,都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一旁的楚小刀倒是没有留意他的样子,而是从刚才开始,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怎么了?”
楚小安推搡了他一下,将他唤醒。
他却因为思绪被打断,没好气的白了楚小安一眼。
“我有些事情要做,先走了。反正他们狗咬狗,你看看热闹就行了,等他们打完了,你们速速进庄。”
说罢他拉开另一侧车门,嗖的一下,便已经掠出了三丈外。
楚小安想要扯住他的手落了个空,只能无奈的挪了挪身子,顺手关闭了车门。
“为什么不答应他?”
一直没有说话的云川忽然开口,倒是让他愣住了。
“答应什么?”
“鸽王。”
“我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楚小安想起了楚小刀猥琐的笑容,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是认真的。”云川忽然又说道。
“嗯?”
“他是很认真的邀请你成为鸽王。”
“你认真的?”他歪着头,不解。
云川闭了口,不再理会他。
他只能又将目光移到了车外。
现在的状况是,薛如是走到了桥的这端,哑巴白活立在了桥中央,而瘦小的恶犬则停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依旧是那个表情,看着薛如是。
“我,等的是你。”
“我知道你在等我。”薛如是面对异常危险的恶犬,没有退怯。
“但我想见的人不是你。”
“我在等你,我也想见你。”
恶犬的笑,变得灿烂了起来,露出了两颗洁白的虎牙。
“她想见我,你怎么办?”
薛如是越过恶犬,看着哑巴白活。
她明明知道那是一个哑巴,却还要问他问题。
哑巴自然不会说话,尽管楚小安觉得这是一个会说话的哑巴。
他动了,楚小安并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动的。
马鞭,却已经缠绕在了恶犬干净修长的脖颈上。
双手、双脚上的沉重的镣铐还在,脖颈间又多了缠绕的马鞭。
这画面,让恶犬看起来楚楚可怜。
楚小安真的有些要心生怜悯了,如果恶犬没有动作的话。
但是恶犬动了,如疾风、如闪电。
沉重的镣铐丝毫没有阻碍她对身体的完全支配。
马鞭节节寸断,散落一地。
而恶犬口中,噙着一只手,一只断手,一只男人的断手。
马鞭是哑巴白活的。
手也是。
鲜血如注。
白活却没有动。
或者说从恶犬开始动的时候,他便再也没有动。
那只手,是方才还抚在恶犬脸上的的手,现在,却变成了恶犬口中的食物。
没错,楚小安看到恶犬从这只断手上撕扯下来一块肉,大口咀嚼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忽然觉得有些生疼。
这就是恶犬的真面目?
若不是眼前这幅画面,楚小安真的不会相信,这么显得楚楚可怜的小女孩,竟然这么残暴。
残暴,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战则使人望而生怖。
“可还满意?”
薛如是的声音忽然响起,这声音是那么的平淡,丝毫没有因为恶犬的行为而被吓到。
在她看来,恶犬咀嚼的,不是一只手,而是寻常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