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及里,陶聚源乃是陶大朱的起家,一做就是三十多年,季牧记得还专门和老斋聊起过陶聚源的商道。短短四年光景,怎就直接割掉?
季牧托大联想到自己身上,他无法想象即便若干年后有了再多的臂膀,该是什么样的情形能让他割舍了大西原?还是说,自己真的境界差得太远?
“为何要砍掉?”季牧问了出来。
季牧的神情让周德有些惊讶,但见他哂然一笑,“陶公多年来一直在转移重心,两年多前的时候,贺州各大织布厂同时要求提价,而且十匹直涨一银钞,这比从前翻了不止一倍。也正是此举,让陶公彻底下了决心。”
季牧皱了皱眉,若是这样的话,陶聚源的利润空间确实大幅缩水,相比陶文轩、陶然庄,陶聚源就成了弱利的一面。
季牧正欲开口时,忽见周德缓缓起身走到酒柜处,原来这两壶话锦堂已经喝光了。
再看他取来的酒,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深沉,同为雍州八天品,此酒名叫“风归云”。
这既不是迎客酒也不是送客酒,准确地说它应该算一种“劝藉酒”,世间十事九不如意,有一如意未必遂心,所以此酒也是大有市场。
风归云,半斤装,又辣又烈,入喉热一尺,入腹火三重。雍州人深知,劝藉本身就是一件很扯的事情,世人总是劝别人一套又一套,临到自己身上都觉得劝别人的话有点可笑。
那为什么又要酿这种酒还卖得很火呢?因为人总是需要劝藉安慰,劝与被劝的人都“乐在其中”,虽解决不了以后的问题,但能让当下舒服一点儿。
每人已经下了二斤酒,周德也有些晃晃悠悠,瞪眼一看,方才发觉怎拿出了这个酒,正要回去换的时候,却听季牧道:“周叔,我觉得风归云就很好,我在太学的宿舍就叫风云殿,不如就它。”
“好!”周德大呼而出,“只要从你心,万般皆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