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励与陈望离开之后,楚新蒲坐在办公室之中,低头思索。
从田励今日的反应来看,康剑与白鹭洲所言非虚,井上宏一在宪兵队,确实过得不是很舒心。
他手下的宪佐班常务宪佐负责人田励,都对他安排的宪佐班班长,不慎放在眼中。
那特高班的日本人,有几人将井上宏一放在眼中的?
这非常值得商榷。
他们都是日本人,自然比楚新蒲等人趾高气扬的多,宪佐是不敢对日本人指指点点。
可同为日本人,他们有何顾虑?
由此看来,井上宏一面临的危机,比楚新蒲想象的还要大。
甚至于,楚新蒲的宪佐班班长不知能坐几日,这井上宏一特高班的班长,能坐几日一样犹未可知。
但这样的开局,却不能说不好,甚至于比顺顺利利的开局,还要好。
太过顺利,其实留下的隐患更多。
宪兵队内,各怀心思,反而是处处机遇。
楚新蒲不怕宪兵队乱,他甚至是怕宪兵队不够乱,但乱归乱,不要都落在他头上便好。
只是他的这个期望,怕是难以实现。
在下午宪兵队快要下班时,楚新蒲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汉口宪兵队内,可能人人地位都要高于楚新蒲,所以他不敢安坐在凳子上,出言让外面的人进来。
只得起身,亲自去开门。
他知道门外的人,定不会是田励与陈望,先不说两人今日已经来过,就算是再来也必然会喊报告。
将门打开,楚新蒲满脸笑意。
门外之人穿着日本宪兵制服,三十来岁,个子不高,短发干练,眼睛狭长,眼神阴狠。
“你好。”楚新蒲用日语问好。
来人并未表明身份,却想要进来,楚新蒲让开身子,让其走入。
后回身将门关上,继续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你叫楚新蒲?”
“是。”
“认识鹿野健太郎吗?”
楚新蒲现如今明白眼前之人是谁,应该就是鹿野健太郎的弟弟,鹿野健次郎。
楚新蒲心里暗骂井上宏一,你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你就不担心我突然面对鹿野健次郎,紧张慌乱之下,说错话吗?
但此时只能打起精神应付起来。
“为什么这样问?”楚新蒲答非所问。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那请您先表明身份。”
“汉口宪兵队,特高班,一组组长。”鹿野健次郎说道。
为方便管理和工作安排,特高班下也如宪佐班一样,分设有组。
不过宪佐班只有两组,田励与陈望各为组长。
特高班的话,则是分设三组,眼前的鹿野健次郎便是一组组长。
其实他应该是特高班班长才对,只可惜最后成了一组组长,心中怨气自然不小。
“组长,这有关鹿野健太郎的事情,属下不能多嘴。”楚新蒲推辞说道。
他没有说自己不认识鹿野健太郎,但他有权拒绝回答,毕竟他听命于井上宏一,而不是一组组长。
再者说了,鹿野健太郎的身份也不平常,而是日军早年间就安插下来的情报人员。
他虽然已死,但有关他的身份,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打听的。
楚新蒲现如今的话,就是想说,你虽是一组组长,但你不一定有资格打听这件事情。
这会得罪鹿野健次郎吗?
当然会得罪。
可楚新蒲别无选择。
他只能和井上宏一站在一条线上,毕竟把柄是两人绕不开的联系。
既然与井上宏一站在一条线上,鹿野健次郎你必然是要得罪。
早得罪和晚得罪,没有任何区别。
其次是,白鹭洲说得对,既然如此,何不给自己从中谋利呢?
何为利?
便是将井上宏推在前面,遮风挡雨。
想要人家为你遮风挡雨,你必然是要表现出应有的价值。
那么得罪鹿野健次郎,难以挽回,何不做的干脆点,让井上宏一安心呢?
鹿野健次郎没想到,一个宪佐,在自己面前,居然还敢如此说话。
他眼神凶狠的瞪了一眼,想要吓唬楚新蒲。
楚新蒲只是微笑,看似神态恭敬,但对于他的问题,却只字不提。
“我是鹿野健太郎的弟弟,我有权知道。”
“这件事情,早已汇报给日军华中派遣军司令部,鹿野组长若是想要知道,可以去司令部查阅档案,就不要为难下属了。”楚新蒲满脸愁容,好似十分为难说道。
可听在鹿野健次郎耳中,有些讽刺。
被一个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