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新官上任,也想做出一些事情,虽然不懂账务,不过凡事总逃不过认真二字,他朗声道:“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整理账务,事必躬亲,让使者看得明明白白!”
郝志内心“咯噔”一下,不过随即又笑自己过虑了,徐谦对账务一窍不通,凡事都是他以前那手下来操作,他即使亲自出马也肯定查不出什么。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会后他带着兄弟郝向请徐谦喝酒,要点化点化他。
郝向就是那个被郝志准备推荐给大都督当主薄的人,此人长得雄伟异常,看起来适合当兵,奈何性子上却不喜欢当武官,爱装儒雅。
徐谦对郝志请他喝酒也颇为惊讶,早有人告诉他因为他抢了他弟弟的职位郝志对他心存芥蒂,他不知道他是何目的。
席间推杯换盏,郝志和郝向都客气异常,徐谦甚至怀疑那些说坏话的人是胡编乱造。
酒酣耳热之后,郝志眼珠一转道:“徐兄,朝廷派使臣前来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大都督过于紧张,徐兄不必太过认真,自查之事让那些手下去办就行,何必事必躬亲!”
徐谦不知道他此话的深意,摇摇头道:“郝兄,那可不行,大都督对我推心置腹,我如何可以敷衍了事,这种做事态度是不对的!”
郗鉴若是在此听到后定会感动,郝志却不然,他需要把话讲明些,因此进一步说道:“徐兄,岂不闻水至清则无鱼,你一认真,可能很多人都要跟着倒霉,倒不如糊里糊涂,大家都可以过得快活!”
贪官懒官的思路,徐谦隐隐感觉军队里存在许多猫腻,他这一查可能会激起风浪,郝志是来当说客。
做人难得胡涂这点徐谦也很认同,可这是在军队,容不得半点马虎,想想当年老蒋失败的原因之一就是军队太腐败,如今郗鉴的徐州军是北部的安全保障,若是军队腐化变质,肯定守不住边境,更别谈收复失地,作为有热血的汉人,在能力所及之处,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郝兄,我们谁都不能糊涂,尤其是你身负长史重任,更是要清醒,只有军队纪律严明,我们才能打胜战,保家卫国!”
郝志兄弟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如今还有人谈什么保卫国家,谁不是及时行乐,徐谦果然是个忠实的儒家信徒,这种人很顽固,恐怕难以说服啊!
郝向也在心里骂他腐儒,年纪轻轻不可救药,他真想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奈何自己是斯文人,应该以洗脑为主,他说道:“徐兄,儒家那一套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百年以来四海分多合少,皇帝不止一姓,人们所忠并非君王,而是实力,小到一个地方一支军队都是如此,我江北军只忠于郗鉴大都督,军队内部的将领又各有势力,大都督为了朝廷而要自查实为不妥之举,然而他身在其位必定要做些表示,但是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若看不清形势就是给他添麻烦,徐兄,好话言尽于此,希望你能听进去!”
徐谦不以为然道:“形势诚然如此,所以我大晋一盘散沙,皇族、世家大族和藩镇相互猜忌,争斗不断,国不像国,受害的是天下百姓,是人类文明,只有大一统和平的天下,国家才能强盛,而在一个人人都想当皇帝的时代,人心私欲膨胀,天下必定混乱不堪,穷困潦倒,结果被外人占了便宜。”
大汉的强盛有目共睹,汉末群雄并起造成的后果就是天下乱了几百年,郝氏兄弟岂有不懂之理,然而天下如何拯救他们也毫无头绪,不仅是他们,身处其中的人都不知道,所以大家只能看着眼前,不去想那子虚乌有的美好世界。
“徐兄,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严厉自查,可是没有用的,你就算查出什么,大都督知道了也不会有所行动!”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只要大都督愿意做些改变,我们江北军会更加强大,自查不是为了应付使者,而是为了我们自身的强大!”
郝氏兄弟对视一眼,他们总感觉徐谦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想法怪异,他们不想再废口舌和他争论,就让他去查,他孤零零一个人能查出什么!
郝向决定抛弃斯文给他点颜色看看,他端着酒杯走到徐谦面前假装敬酒,突然手腕一抖将杯中酒水泼向他面部,然后另一只手朝他脖子抓去,他准备把他拎小鸡一样拎起来狠狠地煽他几个耳光,一方面是发泄职位被抢之恨,另一方面是教训他油盐不进的傲慢!
郝志看见弟弟起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兄弟俩配合上演过不知道多少次先礼后兵的戏码,因此他眯着眼睛等着徐谦被拎起来在空中乱舞的搞笑样子。
徐谦的反应何等之快,酒水泼出的瞬间他就左手衣袖一挥挡在了外面,右手抓住郝向粗壮的手指用力一折,郝向痛苦地大叫一声,原本狞笑的脸扭曲变形,庞大的身躯不自觉地弯曲,他用力反抗,可是对方就像铁钳一样牢牢抓住他,他感觉手马上要断了,不得不扭转身子跪了下来,嘴里大喊“饶命”。
徐谦非常厌恶郝向的行为,如果他没有神力在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