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后院,小阁楼的大门紧闭着,只窗口透出微弱的灯光。
学舍的书生都过来了,或许是因为门口那座倒下之后仍旧如同一座山丘的身躯,又或许是守在山前的那人眼神凛冽得太过陌生,他们没敢站得太近,也没敢将一肚子的怀疑或非议说出口。
“咯吱”一声,门开了,青离走了出来。
白紫衣在门口焦急的徘徊着,听到“声音连忙迎了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急切的问道:“他怎么样?”
站在不远处的陈嚣和馥姑娘也转头看过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等着她开口,宣判里面那个人的生死。
青离能够从那只手感觉到她身体微微颤抖,轻轻摇了下头,然后,抬眼,看向围在阁楼周围的书生们,道:“诸位请先回学舍去,晚点儿会有玄衣门的捕快过去询问几个问题,还望诸位能够配合。”
她说着,福身行了礼,“多谢诸位了。”
听到玄衣门,诸位书生也不愿惹祸身,匆匆离开了。
白紫衣微微红了眼眶,抓着她的胳膊摇了摇,“他到底怎么样?你说话呀?你不是神医吗?”
她的声音略高,带着几分愤怒与指责,小希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道:“白姑娘,我家姑娘是神医,不是神仙。”
“说的不错。”
一袭红衣从河对面飞跃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穿玄色斗篷的男子,是燕无意去玄衣门报案回来了。
来的是刚刚回京没几天的邱临渊,他看了眼在场的几人,转眼看向青离,问道:“出了什么事?”
因为邱语冰的事情,他被父亲赶出家门,自家妹妹什么时候从训练场出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于是,今晚就只能在玄衣门过节了,只是,没想到大过年也不得安生。
青离是临时被馥姑娘从武靖候府“抓”来的,并不是很了解情况,道:“一个赴京赶考的举子遇害了,具体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抬眼,看向三位知情人,道:“你们谁来说一下?”
陈嚣转过身来,抬眼看她,脸还残留着淤青和血迹,神情倒是颇为平静,“他……死了吗?”
青离暗自叹了口气,开口却是淡然,“是,他死了。”
其实,在馥姑娘去叫她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他死了。只是不愿意相信,所以,任由自己怀着那一分不可能的希望。
说不定青姑娘能救呢?她可是神医,一定会有办法的。
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
分明刚刚他们还一起吃了饺子的,他说守了岁就回来的……
……
启明星升起的时候,寒风也渐渐歇了下来。
叶蓉在南城转了一圈,准备沿着城墙绕到军营去。她刚走到天街附近,便听见远远的马蹄声——
一位属下急匆匆的赶来,禀报说,太学出事了。
叶蓉微微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摇头,“玄衣门的护卫封锁了太学,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
叶蓉想了想,道:“昨晚在太学一带巡守的可是关梁?让他去太学门口等着。”
说着,打马朝太学的方向飞奔而去。
……
太学。
在陈嚣几人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邱临渊连夜审问了几个学生,差不多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昨晚,陈嚣几人与那群书生在食堂吃饺子过除夕。
途中,张黎说要去给白紫衣送饺子,陪她守岁再回来。
在众人都出去看烟火的时候,二宝偷了一杯酒,醉倒了。陈嚣和馥姑娘送他回学舍,两人之后便在屋顶喝酒。
等到书生们从食堂回来,两人见张黎还未归来,便去太白书局找他,却听白紫衣说,张黎并未来过。
三人在太学寻找张黎的时候,听到学舍这边的动静,便过来查看,见到了受惊吓跑回学舍的书生,见到了从阁楼跑出去的二宝,然后,见到了倒地不起的张黎……
这些是陈嚣和馥姑娘所知道的,而在两人离开学舍之后发生的事情,是从那群书生口中得到的。
在陈嚣和馥姑娘刚离开没多久,他们的院子里就传来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像是在打架。
众人听到动静跑出去的时候,正好见到二宝从院子里冲出来,往后山跑着……一群人不明所以,决定跟去看看。
二宝跑得很快,他们穿过荒林高地的时候,看到阁楼里有灯,以为是二宝点的。他们并不是太学的学生,却也知道那阁楼是禁地,所谓禁地么,总是会引起旁人的好奇的。平日他们不敢闯,但这时候,有了个借口,总想去看看。
他们到阁楼门口,就看到屋子里一地的狼藉,二宝坐在地,凶神恶煞的瞪着眼,而在他身旁,躺着个人,一身的月白长袍却是血,正是张黎。
那群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