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童安家里出来,王四尾心里也不踏实,他不识字,也不知道那纸条里到底写的什么,原本是打算塞在水缸底下的坑里的,童安回家看到水满自然会去摸缸底看信息,这会纸条被自己吞了,他心里着急,担心误事,又怕袁宗达回过头起了疑心跟着自己,一时也不敢去找越同舟。
王四尾索性跟莱仙院的其他龟奴换了班,一直等到夜半才悄悄的摸到越同舟那里去告知情况。
不想童安竟然也在。
童安从公主府放班回家,听到绿柳说起白天的事情,心知是怎么回事,打了个哈哈附和绿柳一番,到了晚上趁着绿柳睡着才到了越同舟这里。
王四尾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商量事情。
白天那个被吞掉的纸条其实是关于陈允直的事情。
朱高炽被气晕以后,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昏睡的时间长,清醒的时候少,也因此原定的传胪礼也被推迟了。
迫于言官们的压力,陈允直也只是暂时停职,那一摊子烂事却暂时被搁置起来,不出意外,应该在传胪礼结束后才会处理,毕竟国家取士是大事也是喜事,不能被搅和了。
这样一来,陈允直就有了毁物灭证的时间,越同舟目前掌握的情况是,京郊的采石场已经关闭了,不出意外,那个地下造纸厂也已经被填埋了。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罪证会被人为消灭,等皇帝那边处置起来,恐怕陈允直已经成功脱身。
所以越同舟在确定情况后,急着想从陈允直的小舅子,也就是华素堂背后真正的大掌柜那里入手,摸清楚那个造纸厂现在转移到何处了,毕竟城中各大文房店的供应还正常运转。
原本最擅长此事的是路路通包打听的丐老四,可奇怪的是丐老四自从去了长陵,“猫决”了霍连山之后,竟然不知去向,越同舟借着机会几次到金宝赌坊打听,都没有丐老四的消息,实在等不下去,这才让王四尾去找童安。
“你来的正好,我们正说起你呢!”童安见王四尾跟着越同舟进屋,倒了杯茶递到王四尾跟前。
“你们都在啊,那封信被我吃掉了。”王四尾也不接茶水,有些惭愧的低头说道。
“不碍事,你做的很好,也是我没料到大川家里还有来客,先喝口茶吧。”越同舟轻言相慰,端起茶碗递到王四尾手上。
“大龙会不会出了什么事?”童安看着越同舟,担忧的问道。
“我开始也是担心这个,所以等了这些日子,以大龙的身手和通江湖的本事,要杀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等了这么久还没有消息,应该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真有事,从长陵到京城只有这么远,早有风吹过来了,他兴许是遇到什么要紧事被扯住了。”
越同舟思索了一番沉吟道。
“那现在怎么办?”童安问。
“陈允直那边不能再拖了,我打听了下,传胪礼这个月底就会办了,接着才是陈允直的调查,我们得赶在这之前确定华素堂新的造纸厂位置,才有可能置陈允直于死地。”越同舟语气坚定的回道。
“我明白了,可从哪里入手呢?”童安有些犯难。
“华素堂的大掌柜是陈允直的小舅子郝仁义,所有的供销和资金都掌握在他手上,造纸厂也是他一手操控,但是这个人极其低调谨慎,平素不与外人结交,就连锦衣卫里知道他底细的人都没有,只知道郝仁义底下有个姓庞的管家很得势,人唤庞二爷,那庞管家在京郊有座别院,你想办法到那里去探一探,看能不能得点线索。”
越同舟把事情做调查得到的确切消息都悉数说了出来,希望能帮到童安。
这入室听墙、开锁掏窗可是童安除烧菜外的得意本事,倒是不难,既然有了明确的目标,童安心里踏实很多,问题应该不大,只看能不能顺藤摸到大瓜了。
王四尾在旁边边喝茶边听他们闲聊,这会却“噗嗤”一声笑起来,茶水都喷了出去。
见王四尾这么乐,越同舟和童安都十分奇怪,纷纷一脸疑惑的望向王四尾。
“不,不是,我刚听到那个什么小舅子叫郝仁义,这种人居然叫郝仁义,嗯,郝仁义……”王四尾重复着那个名字,笑的更厉害了。
越同舟和童安头顶飘过几道黑线,两人互望一眼觉得好冷。
这有这么好笑嘛!
“只是我还有个疑问,”童安经王四尾这么一闹,脑袋凉了一会,蓦然想起一茬:
“想找到新的造纸厂位置,盯着刑部那边不行么,陈允直一直拿犯人当劳工,看刑部把犯人运到哪里去不也可以么?”
越同舟摇摇头:
“不行了,采石场已经关了,陈允直这会如惊弓之鸟,定然不会再这么明目张胆的拉犯人去做活了,多半是用了别的一些什么手段先维持着,我注意了一阵子,刑部大牢那边基本没什么出入动静。”
“他们应该是拐骗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