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打成招后再杀人灭口,现在留他一命一方面能够证明我做事并非因个人恩怨,另一方面万一曹节、王甫拒不认罪,留着郑飒还能让他们当面对质。”
“大将军,郑飒此人向来阴险狡诈,万一他与宫内的宦官们取得联系,我担心会生出变故啊,此人留着就是祸患。为策万全,听我的,现在赶紧派人把郑飒给杀了,永绝后患啊!”
窦武有些不屑的回道:“太傅你怎么越活胆子越小,现在整个北寺狱都是我的人,我看有谁敢替郑飒通风报信。太傅您多虑了。”
陈蕃从窦武的话里面听出了志得意满、听出了不屑一顾。他在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他非常了解窦武的脾气,只有在遭受挫折的时候他才能听的进去别人的建议。现如今胜券在握,窦武自然会按照他个人的想法行事,继续呆在这里也改变不了什么。想到这里,陈蕃就准备向窦武辞行并打道回府。就这个时候,窦武却将一卷竹简递到陈蕃手中后得意的说道:“这是参奏曹节、王甫等人的奏疏,太傅您看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陈蕃接过竹简,仔细的看了好几遍。奏疏的内容句句属实,到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可要诛杀的宦官不光有曹节、王甫这样的大恶,就连一众小黄门均位列其中,这还不算,里面竟然还有许多侍奉在永乐宫宦官的名字,这一下子要杀这么多人,似乎不太妥当啊。
陈蕃皱起了眉头拿着竹简向窦武问道:“大将军,这上面怎么还有这么多永乐宫的人?”
窦武接过竹简回道:“哦,这些人都是郑飒供出来的,既然要对付宦官,不如借此机会,索性来个连根拔除。这样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都能看到我窦武绝不护短,哪怕是我女儿的手下,只要是犯了法,我也绝不留情。现在陛下年幼,政令皆由永乐宫发出,若不将永乐宫的人一并除去,万一有人要效仿曹节、王甫蒙蔽我那不懂事的女儿,那我们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一定要全部换上自己的人,只有这样才能高枕无忧。”窦武说话的时候,表情越来越兴奋、嗓门也越来越大、不但整个屋子里,就连大门外面的人也都听的是清清楚楚。
窦武见陈蕃面有忧色,先把竹简放在几案上,接着大袖一挥开口道:“太傅,您就别担心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就去我府上吧,我命人准备几个小菜,今晚咱们先小酌一番。等到明天大事已定,再摆庆功宴。”
“这……”没等陈蕃把话说完,窦武便拉着他离开官署,一起出了皇宫,坐车直奔自己家中,而那道参奏宦官的奏疏却被留在了官署内的几案上。
被关在牢中的郑飒心急如焚,若再不采取行动,等到明天朝会一结束,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还好北寺狱熟人多,在许以重金后,终于有人愿意前往永乐宫通风报信。
魏彪被免,郑飒被投入大牢,这两件事令朱瑀喜忧参半。喜的是窦武终于行动了,这曹节、王甫看来是难逃一死,中宫嚣张了这么多年,总算要落下帷幕了。忧是因为被打入大牢的郑飒是永乐宫的人。万一这家伙将一些永乐宫的事情给抖搂出来,自己会不会跟着倒霉呢?不过转念一想,窦武与自己素无过节,永乐宫再怎么说都是太后的地盘,太后可是窦武的亲闺女,自己也算是窦家的人,于情于理,窦武也应该没有理由为难自己啊。一想到这,朱瑀再次开心起来,等到了明天就能看到曹节、王甫的好戏喽。
就在这个时候,替郑飒送信的人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永乐宫,在熟人的指引下很快见到了朱瑀,他立刻将郑飒要带的话一字不漏的向朱瑀转述了一遍。
“你说什么?”朱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自己又再次向来人询问道:“你是说窦武不光要解决中宫的小黄门,还要对付我们永乐宫?
“千真万确,郑尚书还说了,他死在牢里不要紧,主要是大人您要好好活着,所以就让小的来通知大人,请大人您快想办法,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整个屋子里一下子变得落针可闻,朱瑀石化在当场,许久都没有动弹一下。他的脑中一片混乱,来人说的话可信吗?这会不会是个阴谋呢?
“大人?大人?”看到朱瑀很久都没有反应,来人轻轻地呼唤着朱瑀。
“哦……哦……”缓过神来的朱瑀赶忙从身上摸出一锭金子,他走到来人跟前,并将金子放到来人手中。“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多谢足下前来告知。还得麻烦足下回去转告郑飒,我这就想办法救他,叫他在牢里放心。对了,足下回去后千万别跟外人提起来过永乐宫。”朱瑀嘱咐道。
“朱五官史请放心,就算是打死小人,小人也不会吐露出半个字来,我这就将您的话带给郑尚书。”
送信的人走了,朱瑀立即陷入疑虑与恐慌之中:窦武真的会对付自己吗?怎么可能?这会不会是郑飒为了活命拖自己下水,如果现在去见太后为郑飒求情,那可就真的要与窦武为敌了,这就等于上了曹节、王甫的贼船,关键这船只要上去那可就下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