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千载难逢,窦武与陈蕃商议妥当后,他立即在朝会上以日食的出现为引子,发起了对宦官们试探性的进攻。
“先帝驾崩、天象示警,这正是朝中有奸佞所致,老臣……”刘宏正襟危坐,一脸茫然的望着正在下面慷慨陈词的窦武,他既不明白天象示警是怎么一回事,也不明白窦武所说的奸佞又是何人。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单看列于朝堂两侧一脸肃杀的文武百官们,刘宏只觉得现在说的事情非同一般。
刘宏此时非常忐忑不安,他将头扭向一边,用求助的目光望着坐在一旁的太后——窦妙。自从来到洛阳后,自己最熟悉的人就是她了。尽管才相识几天,但她对待自己就像亲儿子一般,更重要的是他一进皇宫就被告知,这个女人以后就是自己的母亲了。只见她对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继续听下去。刘宏心中稍安,又将目光转移回窦武身上。
“小黄门管霸、苏康肆意妄为,危害社稷,老臣肯请太后、陛下下旨诛此二人。”说罢,窦武便拜了下去。紧接着,以太尉陈蕃为首的官员纷纷离开队列,齐声附和道“臣附议”。朝堂之上瞬间安静下来,刘宏不知所措,窦妙的双手却悄然相握,身体微微颤抖。
当“管霸、苏康”这两个人的名字飞进窦妙的耳朵时,她的思绪一下子回到许多年前她做皇后的日子。刘志将她作为摆设,甚至一度想废掉她,那些受到皇帝宠幸的女人更是对她颐指气使,认为她占据了一个不配占据的位置。这还不算,就连一些宦官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终于等到刘志驾崩,媳妇熬成婆,她打算向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女人们复仇,除了赐死田圣比较顺利外,其余均遭到管霸、苏康二人的阻拦。所以当窦妙听到群臣提议诛杀此二人的时候,她的内心一阵狂喜。复仇的怒火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在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她对着刘宏点了点头,示意刘宏立即同意大臣们的请求。
“准奏”年幼的刘宏紧张的抬起了手,用稚嫩的声音说道。
这一刻群臣山呼万岁,士大夫们终于扬眉吐气一回,窦妙春风满面,她在享受复仇的快感,皇帝刘宏则对这一切感到非常新奇,“准奏”二字竟能让这么多的人对自己顶礼膜拜,当皇帝真是太威风了。
管霸、苏康身首异处,对诛除宦官集团的试探非常成功。窦武之所以没有将曹节、王甫列为首先诛除的对象,这完全出自陈蕃的计划。陈蕃这样做的目的有二:一方面是因为曹节、王甫二人在朝中党羽甚多,势力盘根错节,万一遇到阻碍,则进退失据;另一方面,太后窦妙在这件事上所持的态度至关重要。如果得不到窦妙的全力支持,彻底解决中宫乱政的问题势必困难重重。如今投石问路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要上演重头戏了。
永安宫景福殿,太后窦妙在大将军窦武的请求下屏退所有宫人,面对跪在自己面前的父亲,窦妙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现在窦家声势如日中天,有什么样的事情还需要屏退宫人?尽管心中有疑惑,此刻的窦妙心情是非常舒畅的。现在她没事的时候就会一个人静静的回味田圣被赐死的经过,对方那磕头如捣蒜的丑态、苦苦哀求的样子……想到开心处,她一个人都会在空旷的房子里笑出声来。
现在的窦妙与半年前相比判若两人,扬眉吐气的她容光焕发,身着太后华服的她除了端庄典雅,竟还带有新婚少妇的神态。那涂了樱红色胭脂的红唇更将这种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
窦妙樱唇轻启道:“父亲快快请起!”
“谢太后。”窦武恭敬地从地上起身。
窦妙开口说道:“前朝积弊已久,现朝中诸事繁杂,大小事情都要靠父亲一人打理,父亲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谢太后关心!”窦武小声说道:“今天老臣进宫面见太后,就是为一件大事而来。由于事关重大,老陈不敢一人做主,还需太后允许方能实行。”
“什么事情如此重要,需要父亲亲自入宫?”窦妙漫不经心地问道,在她看来父亲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都过于迂腐,尤其是凡事都按照儒家礼教那一套。最近启用的一些大臣跟他都是一类人,做事酸腐不堪。自己身旁的近侍已经不止一次的向自己诉说这些官员办事不切实际的一面。今日既然窦武进宫有要事面陈,窦妙也想在商讨完要事之后,来跟父亲谈谈他最近的用人问题。
窦武将笏板放到臂弯处,微微低下头开口说道:“启禀太后,管霸、苏康现已伏法,但首恶尚在,老臣恳请太后下令诛除曹节、王甫,同时将小黄门一干人等查办,交由廷尉,以正朝纲……”只见窦武说罢又跪了下去,“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窦妙面色微变,窦武的提议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刚杀完管霸、苏康,就要对整个小黄门下手。她虽然也知道许多宦官在外多有不法之举,这要说整个小黄门的宦官都是十恶不赦的恶人。这说什么她都是不会相信的,一向以正人君子著称的父亲此时为何会有这样的提议?滥杀无辜这样的事情这在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