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文人士大夫投效之后,很快就会称王建政。
再然后,张献忠也会有样学样,先入武昌,然后也开始称王建政,开始谋求割据一方了。
但是对于这种事情,莫说杨振眼下分身乏术,现在属实不能离开辽东,就算他暂放下清虏不管,亲率主力南下,恐怕在面对李自成麾下动辄数十万流贼大军前仆后继铺天盖地而来的时候,他也只能学左良玉,暂避锋芒了。
眼下关内的问题,仅仅立足关内,已经解决不了了。
接连不断的天灾人祸,一直在持续不断地制造流民。
而源源不断产生出来的流民,又反过来进一步放大了各种天灾人祸的破坏力。
要解决关内的问题,就要尽快打断这种恶性循环。
而要打破这种恶性循环,杨振眼下在辽东采取的办法几乎是唯一的办法。
而其前提,就是打垮清虏,收复辽沈,用东北大地的沃野千里,乃至包含外东北在内的沃野万里,来安顿关内数以百万计的流离失所的百姓。
当然,今后还有漠南、漠北、大西北的沃野万里。
因为归根结底,唯有土地,唯有足够多的土地,唯有足够多富饶的、肥沃的土地,才能快速解决关内的问题。
足够多的、可以分配的富饶的肥沃的土地,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抵消治理能力的不足,甚至抵消当权者在治理的失败。
普通人为生存铤而走险的直接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是归根结底、追根溯源,还是容纳他生存的空间不够大。
而这一点,正是杨振要用尽全力破解的问题。
所以关内的事情,他不敢轻易介入,因为一旦介入,就可能身不由己地陷进去,然后被束缚住,最终舍本逐末,耽误了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眼见众人沉默,杨振也只是默默看着,并不接杨朝进的话头。
过了一阵,杨朝进接着说道:
“还有献贼,张献忠,去岁马士英出任凤阳总督后,重用黄得功、刘良佐、廖应登等将,将其逐出了庐州府和安庆府,他躲到了安庆府西南与黄州府相接的大山里。
“但就在年前十二月初的时候,其部突然出山向西,连陷黄梅、广济、蕲州、蕲水等地,整个黄州府地界几乎被他占去了一半。黄州府就在武昌边上,一旦武昌落入贼手,后果不堪设想。”
“那刘良佐、廖应登是干什么吃的?难道坐视不管吗?!”
杨朝进见杨振总算有了反应,当下长叹一口气说道:
“刘良佐是凤阳总兵,隶属凤阳总督马士英节制,凤阳远在湖广黄州府千里之外,一来一回,各方掣肘,就到了现在。
“至于廖应登,虽说是安庆总兵,可其驻地却在桐城,因其与安庆巡抚不和,安庆巡抚一直不予调拨粮草,而其总兵之位,又是马士英请旨增设,一切仰赖马士英,南都方面竟无法直接调动,唉。”
说到这里,杨朝进又是长叹一声。
杨振对他所说的事情,有些已经知道,但有些却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事关关内的形势变化,杨振实在难以做到真正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侯督师呢?还有他从汝宁府带走的兵马,到底去了哪里?”
“侯督师在十二月初即去了滁州。”
“滁州?”
在方光琛写给杨振的长信里,虽然报告了许多关内战场以及战后的事情,但是却没有提及侯恂奔滁州的事情。
显然,这是因为方光琛当时也不知道这一点。
由于眼前没有舆图,杨振一时也不知道滁州具体在哪里,但是从他的后世记忆里,他隐约知道滁州距离南京依然不远了。
看来侯恂在汝宁府属实是受到了惊吓,逃出汝宁府后,这一口气跑得可真够远的,恐怕就差渡江跑到南京去了。
想到这一点,杨振忍不住问道:
“侯督师在汝宁府损兵折将,汝宁府失陷后他一路跑到滁州避难,圣上和朝廷是如何处置的?”
在杨振看来,按照以往惯例,侯恂这个文官在失陷城池后逃亡,就算不倒大霉,估计也得罢官雪藏一阵子了。
按照杨振了解的原时空的“时间线”,这个时候该孙传庭加兵部尚书衔出任督师了,是以有此一问。
但让他意外的是,这一次朝廷竟然没有处置侯恂。
“处置?如今天下板荡,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汝宁府城虽然失陷,但城内崇王府众宗亲与百姓数万人,被带出城,突围东走,也算有失有得。况且,其帐下尚有三总兵随行听令,又盛传其能号令约束左良玉大军,这样的国之重臣,朝廷岂会轻易处置?”
杨朝进的语气之中,明显带着一丝戏谑,也带着几分无奈,显然他也清楚崇祯皇帝处置文官,多数时候也是要看人下菜碟的。
同样的事情,放在别的人身上,不死也得掉层皮,可是只要你手里还有朝廷看重的东西,你就死不了。
有时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