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一条折断的残腿,行动不那么自如。剩下五条节肢只能勉强协调行动,不过好在虽然速度有所下降,但好歹还能继续逃走。
空中的苍蝇没有再次发起进攻,这和我预料的一样,它们就算能够“喷射”攻击,但存量总是有限的。也总算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现在最大的麻烦在于,虽然五条腿的蚂蚁——比如断腿——也能够灵巧行动,但我却是刚刚才失去这条腿,一时间还不能适应这种“残疾”状态。
往常,我看断腿能够和正常战士一样翻越障碍、爬高爬低,甚至猎捕和格斗,似乎没有太大影响。
但直到自己经历了以后,我才知道这得付出多大努力,才能适应这种缺少一条节肢的状态。
想到这,我又无比的佩服起断腿来。
她一定默默得付出了太多太多,才能以这种状态奋斗成为部落顶尖的战士,甚至连我也不敢轻视。
苍蝇继续在我头顶盘旋,虽然没有继续攻击我,但它似乎也看出了我一瘸一拐已经受伤。
这只苍蝇开始把飞行高度降低,经常几乎是以都快贴着我触角的高度忽悠一下飞了过去,刮起一道劲风,把我本就不平衡的身体带的一偏,把我本就不是很快的速度又给拉低。
这时候,我察觉到了危险,原先我估计以断腿后的速度,我也能勉强确保不被追兵拉近。但现在面对这只可恶、麻烦、狡诈的苍蝇的纠缠,我的速度不可避免的在下降。
我感觉身后的追兵的声音在一点点拉近。
我不敢回头,我怕看见让我生出无力抵抗感觉的一幕。之前我已经见识过,如潮水一般涌来的外来者,会让我这样心智坚强的战士也有放弃的想法。
放弃吧、停止吧,这股想法在心底冒起。
太累了,我的肚子里一阵火辣辣的,唯有清冷的空气被吸进肚子里的时候能够缓解这种长时间运动后的不适感。伤口也在一阵阵的发疼,继续折磨我的意志。
放弃吧、停止吧,只要停下来静静等待,死亡也就是很短时间的痛苦,然后就可以回到神的世界。
据说神的世界里,勇武的战士可以享受到无穷尽的蜜露和新鲜肉食。
放弃吧、停止吧,年轻蚁后应该已经安全了,我已经完成任务了,是时候和死去的部落成员一样,归宿于这片我们好不容易获得的新领地了。
我眼前渐渐模糊,长时间剧烈运动消耗了大量的体力,长时间精神紧张也让我的意志濒临崩溃。
这时候,我的断腿磕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一阵钻心剧痛让我又清醒了一些,从无尽的颓废中清醒。
我想到了断腿,她和我差不多同时破蛹,在早先一直比我英勇善战,是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
但好景不长,很快她就在一次遭遇猛虫的战斗中失去了一条节肢,从此与“首席战士”的位置无缘。
那时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她的伤势比我现在更重,从最顶尖的战士位置掉落下来,心里的折磨也不比我现在轻,她是怎么坚持了下来?并且依旧成为了优秀的猎手、勇敢的战士的?
我,比断腿差嘛?
想到这里,我又涌起了一阵勇气和毅力。
我要坚持下去,我要摆脱这些追兵和苍蝇。我要到目的地去,确认蚁后她们是否安全,还要保护她剩下的蚁卵,给她们抓捕食物,看着部落重新壮大。
我还要,还要向这些该死的外来者复仇。
它们无耻的侵入了属于我们一族的丘陵,邪恶的屠杀我们一族成员,杀死了我的朋友、我熟悉的战士:巨人、黄、高个、飞,还有断腿。
我要让它们付出代价,就算死,我也要再杀死十只、一百只外来者,让它们看看真正的战士的恐怖!
我的精神再度振奋,眼前本已渐渐模糊的视线再度清晰,触角传来的背后的追兵的声音也再次清晰可闻。
我回头一瞧,果然,大股大股的外来者分成数路纵队,正紧紧跟在我身后,距离已经不远。它们足有数百只。
来吧,来更多的外来者吧。
我知道,在这么多敌人追击下,在空中苍蝇的牵制下,也许今天我很难脱身。但是,我总要拉更多的外来者来为我陪葬。
我开始有意识的转移前进方向,每次拐一点点的弯儿,尽量避免一次拐弯过大而被身后追兵迅速追上。
同时,我也尽量利用残余的弹跳力,依靠完好的中肢和仅剩的右后肢,不断越过一些较大的障碍物。而追兵的小小个子,想要爬过这些障碍,会付出更多的时间。
这样一来,我可以再度拉开不断被缩短的距离,赢得多一丝时间、多一丝生命,还有……多一丝的机会。
你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快点出来!出来!出来!
我在找寻一个目标,一个恐怖的身影,一个我之前绝对不想面对,但此刻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