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中,杨安就地卧倒,顺势拔出手枪,利落地顶了火。
“哗啦啦”,一排犹如一群惊鸟,一个个迅速掩蔽在小路右边的小水沟里,手中的家伙都朝着一个方向。
白万搂着根叔,就地机灵地翻滚,也跟着就地掩蔽。
“别开枪!别开枪!自己人!自己人!”一排凌乱的脚步声音还没有停下,棉花地里便传来一个惊喜而慌张的声音。
“什么人?”左望秋大声喊道。
“桂军!广西来的,广西来的!对面的兄弟,注意手里的家伙,千万不要走火伤了自家人!千万不要走火伤了自家人!”
说着说着,棉花地里出现了几个黑影。
“是桂军?排长?”白万声音里出现了疑问。
“都不要动!喂,报你们的番号、军阶、名字。”左望秋仍然感觉不踏实,先是警觉地提醒大家不要动,接着询问对方的情况。
“对面的兄弟,我们是广西来的部队,是桂军。我是第二十一集团军第七军第一七0师第五0八旅第一0一六团第三营第十连四班长肖华贵,还有六个人是我们二排的兄弟。”
“第一七0师第五0八旅第一0一六团?排长,有这么一支部队吗?”左望秋内心仍然有疑问,便问杨安。
杨安一行军阶过低,哪里知道是否有这么一支广西的部队。但杨安觉得他们一起站立起来,便说明对方放松了戒备,应该就是自己人,便说道:“应该是自己人,我听营长说这次打反击,就是广西来的部队打主攻。”
“排长,不是俺们第33旅打主攻?怎么又是广西来的部队打主攻?”
有着炮兵第16团第1营及师山炮营、重迫击炮营的火力支援,第33旅当然是师的主攻部队。但是,营长说的桂军打反攻,杨安能够听明白,但他毕竟从军太过短暂,一时间无法把内心的理解讲出来,便索性不再理会白万的问话,毫不含糊地大声喊道:“都放下枪,一班继续警戒!”
说罢,杨安从泥水里起身,站在了小路。
听到杨安的口令,一排大多数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家伙,跟着从泥水里爬了起来。然而,一班的左望秋仍然戒备地持枪瞄准,准备应付意外情况,一班的兄弟也和班长保持了一样的姿势。如果,对方出现一丝异常,左望秋便准备让自己的兄弟把他们打成烂泥。
“狗日的!黑呼呼的,都吓了老子一大跳,差点撂倒了你们这帮家伙!”一个机枪手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念叨。
“报告长官,俺是士班长肖华贵,这六个人都是俺们排里的兄弟,被小鬼子打散啦?”
夜色里,杨安站在小路,众人站在他身后。肖华贵确定眼前的就是军官,便报告道。
“桂军被打散了?”杨安内心又惊又疑。
“对,俺们部队被打散了!小鬼子火力太猛,这两天又是大炮炮击、又是飞机轰炸的,俺们桂军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说着说着,肖华贵哽咽起来。看到肖华贵一行毫无戒备地靠近,左望秋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站立,一班的人都跟着起身站到小路。
肖华贵微微停顿,正了正心神继续说道:“部队的长官迷失了方向,可能是打错了方向,又遭遇小鬼子轰炸和炮击,还有小鬼子的铁壳王八炮车抄了我们的后背,部队伤亡惨重,被打散不少部队啦。”
听到肖华贵的话语,杨安的内心暗暗震惊,他没有想到,被营长他们称作“钢军”的桂军,这一来就被日军给打垮了,这可是一支刚刚开来建制齐全的部队。
尽管内心充满了震惊,杨安很快意识到现在的任务,便带着队伍继续摸黑撤退。
拂晓时分,第66团二营五连正在加紧构筑工事,工事后方燃起了炊烟正在烧火做饭。
四眼连长察看了各排挖掘的掩体和战壕,便站在阵前,时不时地拿着望远镜看向远方,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良久,望远镜的视界里出现了一支队伍,看到身材魁梧的左望秋,四眼连长这才确定是自己的一排返回。
“一,二,三,四,五……,二十六。那个人,杨安的背还有一个人,二十七!噫--!还有黄色的军服,一,二,……,七。”
当四眼连长确定返回人有27人时,那颗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张开嘴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但是,那个被背着的人仍然是他心中的牵挂,那七个黄色军服仍然是他心中的疑问。
“一排长回来啦!”看着走近的一排,四眼连长大声喊道。挖掘工事的五连官兵纷纷停下手中的活,一个个翘首以待。
四眼连长迎了去,便发现杨安背后的人,担忧地问道:“根叔怎么啦?”
“被倒塌的砖墙给压着啦,排长说应该没有大碍。”左望秋抢着回答。
“一班长,换下排长!”
“连长,不,不要,马就到啦。”杨安说道。
在杨安的坚持下,他一直把曹有根背到阵地后临时设立的裹伤所。